连宫中的侍卫都出手不凡,一出手就是这么五大张,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五千两就进了口袋,在宫里当差想不致富都难呢。正想着,一抬头便看见一身明黄的康熙,阴郁不明的站在走廊不远处的拐角静静地看着他……黝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无言的悲哀。似是恼怒,似是不信,似是被背叛的伤心……复杂的让小宝不敢深究。韦小宝心下一凉,再仔细一瞧自己站的地界――他所站的位置正是慈宁宫通往乾清宫的必经之路,这康熙八成是从孝庄哪里拐回来的时候撞见的。
韦小宝站在那里不由得减了笑容,既然被他撞见了,也没什么好分辨的,收了就是收了,四十五万两真金白银都收进了口袋里,犯不着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落个说谎强辩的污名。他挺了挺身,站直了腰板,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康熙从他身边走过。康熙见他如此,眉头一挑,踱步的步子慢了下来。
康熙身后跟着伺候的李德全,见两人诡异的气氛,不由得擦了擦汗。这两位爷哟……都是不好相与的主哦,万一要是针尖对麦芒的吵起来,这人来人往的可怎么办哟――李德全这么多年的太监总管是没白当,他既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暗卫高手,又是从小看着皇帝长大的宫中的半个老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性格。而这个韦小宝,他也算是看着他从那么个小豆丁长成现在这样的翩翩少年,虽身为奴才却没有半分的埋汰气,让自家主子惯的,别看平日里待人和气,但是其实骨子里傲得很,半点亏都吃不得,也算得上宫中的半个主子了,如今……好了吧,奴才不像个奴才样,主子不是主子的样的闹腾上了吧。真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康熙道:“小桂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放肆,见了朕也不知道请安。”
韦小宝脖子一梗,心里怄极了,他韦小宝何时何地这么屈辱过?以前跪安只当是做戏,在外人面前不得不为之,在两人面前,他是能省就省,从未主动过。如今听见康熙居然特意要自己跪下来请安,心里蓦然一阵不舒服。心道,干什么你不都看见了?还要装模作样的问我。于是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康熙,平板道:“奴才小桂子,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看着他如此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他居然背着自己和宫中别的侍卫串通起来愚弄自己不说,还如此嚣张,连跪安都做得这么不甘不愿的,真真是拿自己当做主子了?于是道:“哼,你随朕来。”
小宝本想站起来,但是康熙走了几步又似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的回过头道:“嗯?朕叫你站起来了么?”
韦小宝一咬牙,顿时“噗通”一声,双膝砸在青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宝一言不发的复又跪了下来。暗忖,他还真当自己是他手下的奴才了?抬起头来道:“我今日跪的是大清国的玄烨,不是我心里的小玄子。”说着,已然有些委屈了。
既然庄裥已经有了六本经书,只剩下正黄旗和正蓝旗两本经书没有到手,宫中又没有正黄旗的下落,康熙自从除完鳌拜之后态度暧昧不明起来,小宝并不是无所察觉,他只是觉得康熙待他很好,宫中生活又比较惬意,留在宫中便是看在康熙的面子上,想要在三藩之事上助他一臂之力。如此看来,连最后留在宫中的理由都可以忽略了。于是小宝毫无顾忌的站起身来。
康熙听罢,浑身一震,心里本有些后悔,可是看着小宝负气离去的样子,心里顿时恼了起来,要知道,他这十几年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跟身为堂堂大清国皇帝的他端架子呢。于是康熙一把拽过小宝的胳膊道:“小桂子,你去哪?朕命令你跟朕来。”他有些怕了,怕倔强的韦小宝一去不返,怕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哼,奴才自有奴才该去的腌h地方,说出来怕污了皇上的耳。”说罢,反手就将身子从康熙的怀里挣了出来。
康熙见他如此,立刻伸手拦了下来。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招,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宫中不少侍卫驻足围观,但是张康年和多隆二人平日里也听说过小宝和皇帝摔跤练手的传言,一时间竟无法分辨,以为两人兴起,便在这人多的地方过起了瘾,于是默默清空了一旁的奴才侍卫,自认为体贴的退下了。
康熙这边和韦小宝打的火起,两人一人喂招一人拆招,已经打了一炷香的时辰,他虽然生性谨慎谦逊,但是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小宝的武功并不如他,如今两人认真动手后才发现,小宝的武功并不落下乘,甚至隐隐的有压制之意,心头再度恼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