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吴三桂自鸣得意,正陶醉其中。韦仁偷眼往桌上一瞥,果然看见桌上摆着一部蓝绸封皮的经,正是他自己要找的《四十二章经》,登时心中怦的一跳。
他强按住内心的冲动,将眼睛从那经上挪开,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刀枪,笑道:“王爷,果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一般人的房势必装满了《四》、《五经》、诸子百家之类经典籍。这些都不是下官所喜,相反倒是王爷房中的了兵器,倒是引起下官的兴致。依下官拙见,这些兵器能被王爷收藏于此,而且看上去它们都有一些年月,恐怕都有些不凡的来历。”
“韦爵爷果然是小王的知己之人。如同韦爵爷所说一般,这些兵器,每一件都有来历。小王挂在这里,也只是念旧之意。”吴三桂哈哈大笑,说道:“本王一生大小数百战,出生入死,这个王位,那是一刀一枪,拚命拚得来的。”
韦仁知道吴三桂此说是有所指的,他假装不知,点头称是,说道:“王爷为了我大清国打江山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朝廷上下所共知的。皇上经常和下官说,平西王爷是咱满洲人的恩人,如果没有平西王,恐怕咱们满洲人还在山海关外的冰天雪地中艰难生活呢?这比天高、比海深的恩情,咱大清国如何怎么报答得了哦?”
吴三桂一听到此,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他急忙拱手向北,连连说道:“本王汗马功劳什么的,都是不值一提。本王能有今天,那都是先帝们对本王的恩典,皇上对本王的恩典。这恩典才是比天高、比海深。本王其实没有什么本事,倒是对皇上忠心耿耿,那才算是我的一点长处。这一点,请韦爵爷务必在皇上面前为本王美言几句。”说完,朝韦仁连连作揖,刚才得意洋洋的神情立即灰飞烟灭。心中暗自生恨,恨自己得意忘形,忘了这小鬼,定是在小昏君授意下来试探自己,否则在这云贵之地,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冲撞于自己,定是他故意出言相激,好抓住自己的把柄。
“下官就知道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待来日回京,下官一定奏明皇上。”韦仁这时走进吴三桂身边,突然低下头轻声道:“王爷,其实皇上还给下官一道密旨,要我口谕给王爷,要王爷办一件大事。”
吴三桂一惊,立即沉声说道:“臣吴三桂恭聆圣旨。”
韦仁走到房门前,推开门见左右侍卫均站在较远处,这才关上门,再次走近吴三桂低声道:“这件事哪,关涉大得很。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便是上给皇上的奏章之中,也不能提及一字半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吴三桂应道:“是,是,那自然不敢泄漏机密。”
韦仁低声道:“皇上得到密报,尚可喜和耿精忠要造反!”
吴三桂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平南王尚可喜镇守广东、靖南王耿精忠镇守福建,和吴三桂合称三藩。三藩共荣共辱,休戚相关。吴三桂阴蓄谋反,原是在最近的时间内,便想约尚耿二藩到云南来共谋大举。谁知,现在竟然从这位钦差口中说出,皇帝已经知道尚耿二藩要造反的消息,还要自己亲查。这难道是隔山震虎吗?吴三桂不免十分惊慌,他颤声道:“那……那是真的么?”
吴三桂猜错了,这不是皇上隔山震虎,而是他韦爵爷隔山震虎罢了!韦仁假传密旨说皇上要吴三桂详查尚耿二藩谋反一事,果然是“为人做了亏心事,半夜敲门鬼神惊。”这下子,可吓吴三桂一大跳,惊得他手足有些无措。
韦仁道:“这三藩欲造反之说,朝堂上已是沸沸扬扬,可是皇上并不信。”
吴三桂忙点头道:“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韦仁道:“不过这次尚耿二藩的逆谋,皇上却是拿到了真凭实据。皇上密旨道:他二藩反谋未显,暂不可打草惊蛇,命吴藩调集重兵,防守两广边界。如果他二藩起事,吴藩当以雷霆之势,全线攻入广东、福建,将这两名反贼拿了。”
吴三桂躬身道:“谨领圣旨。尚耿二藩若有不轨异动,老臣立即出兵,擒获二人,献到北京。”
韦仁道:“王爷果然是大大的忠臣啊!”
吴三桂微微一笑,说道:“请万岁爷万安。老臣对皇上是誓死效忠。”
“好!”韦仁指着墙上所挂的一柄火枪,说道:“王爷,这是西洋人的火器么?”
吴三桂道:“正是,这是罗刹国的火枪,实是十分犀利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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