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宏良纵横西境数十载,化元强者都杀我不死,却没想到竟被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折断一臂。”
金光消散在浓稠黑暗中,钟声湮没在远天兽吼禽鸣下。王宏良面青如铁,阴沉着神情蹦跳上前。
右臂处,鲜血淋漓,骨茬碎肉触目惊心。
“你别过来,你不要伤害公子。”清儿抱着封逸,怒视身前的黑暗。
然而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以及王宏良蹦跳落地后的“咚咚”声,她哪里能看到强敌的身影?
小丫头急得大哭起来,泪水自面颊滑落,滴在封逸的脸面上,唤起了他浑噩之中仅剩下的最后一丝清明。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话语还未落地,一大口闷血已自他的口鼻之中狂喷而出。
清儿看不见他的脸面,却能闻嗅到血腥味,也能听出自家公子话语中的虚弱。
她身躯颤抖,哭道:“清儿不能丢下公子,一人逃生。”
封逸摇头长叹,此时再想要责备清儿不懂事,也没机会了。
王宏良如死神一般,在缓慢逼近,死亡的阴影似乎随时都会罩上封逸的身躯。
正此时,西北方向的灵雾山脉深处,又响起一道愤怒至极的异兽怒吼之声。
尾音经久不散,震碎了满天乌云,惊得躲在乌云后的月儿瑟瑟发抖。
清冷的月光伴着闪灭晃动不止的星光洒落人间,铺散在清儿的身上。
肉眼可见的,点点银芒如被感召,似溪流一般,朝着她单薄的身躯汇聚。
夜风吹过,浓重血腥味中,妖气弥漫。
王宏良一怔,疑道:“咦?妖兽?不对,你是鲛人?”
他左手高举,戟指清儿,指尖似在抑制不住地颤抖,脸面上的阴郁神情也倏忽被夜风吹散,化作一抹发自肺腑的激动与兴奋。
“鲛人,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是鲛人。”
封逸听得真切,心下起疑,“清儿是鲛人,他这么兴奋做什么?”
念头飞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妖兽有内丹,蕴含有妖兽毕身精元,可以入药,炼制成能擢升修为的各品阶聚元丹。
也可以用来炼制成异宝,借用其内的妖兽精元,发挥出足以毁天灭地的强横神威。
天下妖兽万万千千,各不相同,内丹的作用也不尽相同。
其中以鲛人内丹最为特异,因为鲛人族的内丹不仅仅只是妖兽内丹,同时还是一种天生的灵药,不需要淬炼熬制,便能直接吞服。
幼年鲛人内丹,可延寿一纪。成年鲛人内丹,最长可延寿一甲子。
而且没有丝毫副作用。
鲛人内丹又称鲛珠,在人类玄修之间另有一个名字,叫做‘争天命’。
与天争命,足见鲛珠之玄奇。
也正是因为鲛珠的延寿作用,所以鲛人族便成了那些寿元将尽的玄修们的首要猎杀对象。
万万年来,鲛人族的数量越来越稀少,能在这偏僻的西境偶遇到清儿这么一个鲛人,王宏良自然该兴奋,也自然该激动。
想明白这些,封逸忽然凭生一股子气力,挣扎着直身而起,昂首挡在了清儿的身前。
胸前长剑依旧在,鲜血依旧不要钱似的狂流个没完,他浑然不觉,只把自己那算不上很雄健的身躯硬挺着,保护着身后的小丫头。
“有我在,你休想动清儿一根毫毛。”
封逸牙关紧咬,暗忖:“便是拼着折损了寿元,也要强行催使燃血秘术,万不能让这老匹夫杀了清儿后,还要开膛剖腹,取她的鲛珠。”
王宏良冷笑,“小杂碎,莫要逞能装强。你伤势如何,本尊清楚。哼!不是本尊夸大,现在便是站在这里不动,任凭你来施为,你还有那个力气动手吗?”
他所说不假,封逸确实没有力气了。能直身站起,已然用尽了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道。
此时如果不是清儿在后搀扶,他只怕早就双腿发软,再一次跌倒在地了。
“怎么办?用剑图?”
封逸凝眸沉思,瞥眼间看见王宏良的左手中握着一个不大的金黄色小钟。
思忖刚才那倏忽显现的金光以及钟声,想来此物应该是个极为强力的防御秘宝。
有此秘宝在手,剑图所发剑气未必能伤得了他。
可若不用剑图,还有什么办法能伤敌?
思思想想,王宏良已再度往前蹦跳一步,来到了身前一丈外。
远天兽吼跌宕,兽潮所引发的轰隆之声已由远及近地卷来。
封逸推测,兽潮距离自身所处,已不足三百里。
“借着兽潮,寻找机会突围?”
先不说兽潮来到还需多久,单是在那狂暴兽潮内,自己焉能有余力求得一条活路?更莫说还要保护清儿。
头疼,体虚,思维愈发迷乱,似乎再多思考一时半会,就要坚持不住脑海之中的清明,昏晕过去。
此时万不能昏晕,封逸只能继续咬牙坚持。
身后响起清儿的声音,“公子……清儿拦住他,您先走。”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王宏良是什么修为?岂能听不到?
不待封逸说话,他便讥笑道:“小丫头护主之心可嘉,但是你当真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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