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心底的杀意,心不甘情不愿地撤去了九成冲撞之力。
“嘭……”
但便这冲撞之力只余一成,也足够封逸受的。
后跌摔飞,瘫软在黄泥地上,周身剧痛,如同散了架。
封逸想要爬起,却已无力为之。开天刃跌落在身旁,他虽触手可及,却根本没那个力气去伸出手臂,紧握刀柄。
此时唯一能活动的,就只有头颅与脖颈。
封逸不甘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去,紧咬牙关,扭头侧望。
一看之下,才知刚才用长剑偷袭自己的人是谁。
那揣着激动与谄媚,躬立在公孙飞熊身旁,正冲着缓步而来的郑流云弯腰行礼的银甲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梁木。
封逸暗骂自己蠢笨,倒了竟没算到会是此人的偷袭,致使自己沦落此境。
“真该如公孙飞熊所说,一刀给他结果了。”
他之所以在问询过冷府的详细情况后,没有杀害梁木,并非是心有善意。
而是他料定以梁木的性子,决计不敢冒此大险来设计自己。
梁木其人,封逸以为只是那种畏缩在安全之地,静等风过云停,而后才敢探出头来寻找主子奉承的真小人。
却着实也没想到,他竟也有胆子旁观战况,辨明时局,偷袭势弱的一方,以讨好势强的一方。
要知道这种讨好虽然回报很丰厚,同时所承受的风险也是极大。
以他梁木贪生怕死的性子,怎敢如此?又怎会如此?
封逸已没心情去深究这些了,因为郑流云已踱着脚步,来到了他的身旁。
起脚狠踹封逸右肋,以报方刚后股被踹之仇,足见郑流云此人心胸之狭隘。
“小瘪三,你倒是真有些能耐。但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终会落到老子的手里?”
郑流云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地喝问。
封逸只是冷眼看他,“今日折在你的手里,我封逸自认倒霉,要杀要剐你自管招呼,多说这许多废话干么?”
“哼!杀你?老子此时要杀你,不比杀一只土鸡麻烦。至于为何要留你一条贱命,跟你说这许多废话,内中缘由想必你也清楚。痛痛快快交出来吧,也省得老子用刑,大费周章。”
郑流云右手平伸,意在索取。
封逸自然知道他在冲自己要什么,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鬼帝印去了哪里,又谈何交出?
而且就算封逸知道鬼帝印去了哪里,且能将其寻出,也断然不会轻易交还给郑流云。
“恩?不想给?”郑流云见封逸沉默不言,顿时气到发笑。
“哈哈……你莫不是打算以此为要挟,想要跟我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封逸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自顾内察己身去了。
与此般样人交谈,只会污了口舌,搭理他做甚?
“愚蠢之极,果真是蛮夷,比猪还蠢。”
郑流云一边大笑,一边骂,封逸只是不理会他。
恭立在一旁的梁木见此情状,上前道:“少主,小人倒是精通一些逼供的手段,不如由小人来代劳少主,逼问于他?”
郑流云“恩?”了一声,冷冷地看了梁木一眼。
后者心肝一颤,连忙垂首后退,“小人万无窥探隐秘之心,只是想着能为少主效力而已。”
“哼!谅你也不敢觊觎本少的宝贝。不过你方才偷袭此贼的那一剑,倒是功劳不小,本少也不是那种不计功过之人,待得此间事了,自然少不了你的赏赐。”
梁木大喜,忙跪拜于地,叩首连连。
他的小人姿态,尽入围观在远处的众武者护卫的眼中。众人既唾弃,又羡慕,纷纷暗想:“刚才我怎就没那个胆子,跑上去偷袭那贼人?”
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梁木此功不小,想来自家少主的赏赐也必定十分丰厚。
“唉!只怕日后要受那无耻小人的欺压与刁难了。”
众护卫尽皆愁眉摇头,惶惶且惴惴。
再说封逸,此时正沉神在体内,暗运元力,发散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治愈内外重伤。
元力虽有疗伤之效,却毕竟不如疗伤丹来得迅捷,又岂是一时之功便能尽愈伤患的?
至于燃血秘术,早在封逸难能起身的时候,便被他逆运法门散去了。
今夜的战斗并未持续太久,精血耗损的也不是很多,带来的疲累与虚弱并不如何严重。只是内外伤势太重,才至于此。
无奈无奈,只能寄希望于那郑流云的废话再多一些,以此多寻来一些调息的时间,抓紧复原伤势。
可老天并不次次都遂人意,今次郑流云的废话,并不算太多。
“你以为不开口,老子就没办法撬开你的嘴巴了吗?”
郑流云又踹了封逸一脚,继而弯腰蹲下,双手交错,指诀连掐。
封逸虽在沉心内察,视力却并未受阻,眼角余光瞥见了郑流云的动作,更看到了他十指之间徘徊着的道道黑烟。
“是那控人的秘术?”
封逸心下暗忖,忽觉那黑烟有异,“此烟竟是至阴之气凝结所成!”
天下有至阳,自然便有至阴。至阴与至阳对立,两相交融,才成万物。
至阳是命火的食物,那么至阴呢?
封逸心起此问,但不管他如何询问命火,都始终没能得到明确的回答。
命火并非生命体,又岂能与封逸做那直接了当的交流?至于过往的一些简短回应,只是发乎本能而已。
“也教你明白老子的手段,此乃我鬼道秘法,名叫‘阴傀’。非炼气化神之境不可施展,哦!对了,在此间,你们对这一修为境界称作‘内息境’,嘿嘿!你小子战力不俗,日后未必不能成为我手下的一员阴傀大将,杀了你倒也有些可惜。罢了,只待那东西失而复得,老子心里高兴了,也未必不能留你活命。”
郑流云的脸上挂着狞笑,缓慢地分出一道黑烟,渗进了封逸的前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