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流光而来的并非青蛇,也非孔缥缈与徐管事,而是天剑宗的阔长老。
老婆子眉眼含煞,面沉似水,如风驰电掣一般急飞至三玄城,停身在血杀场的上空。
俯身下望,但见妖尸堆叠成山,污血流淌成河,众守卫军也已死伤过半,余下者尽皆面挂悲凉与决绝。老婆子痛心不已,提气高喝:“儿郎们,老身这便去宰了那头畜生,替你们报此大仇!”
她虽是苍迈老妪,但这一句喊话之中有元力裹杂,声比天雷,激荡人心。
玄修第五步辟海境强者的无边狂威凶猛喷薄,乘着夜风发散至身下的血杀场中,惊得众人心神跌宕,震得众妖兽飞禽瑟瑟发抖。
“是天剑宗的长老,兄弟们,咱们有救了……”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顿时激得众人悲凉尽去。一时间士气重拾,众人皆趁着妖兽飞禽被阔长老的声威所震之际,连忙抽兵砍杀。
战斗又起,喊杀声震天动地。
趴伏在封逸背上的陈玲长出了一口气,欢喜无限地道:“封大哥,三玄城终于保住了。”
言语随风而去,姑娘却并没有等来封逸的回答。
移目看他,却见他目光凝重,面皮沉着,正紧盯着西北天际观瞧,似在等着什么。
等什么呢?
姑娘心头一颤,已有所悟。
“小丫头,你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单这阔老婆子一人过来,怕是难能救下三玄城。”
白流韵挺着丰硕的胸脯走到封逸的身旁,抬手拍了拍正暗自神伤的陈玲的肩膀。
姑娘一愣,忙道:“为何?”
白流韵幽然一叹,“骨翅蝎尾狮毕竟是六阶玄兽,这一头已经成年,怕是即将突破玄兽桎梏,晋升为七阶异兽。阔老婆子虽是辟海境后期修为,可……毕竟相差一个大境界,单打独斗,又岂能敌得过它?”
她说得是事实,场中几人皆知。
陈玲本也是知晓的,但她只是过分信任封逸,听闻封逸说‘有救了’,才会下意识地将这些理性的事实都抛在脑后。
再看封逸,他的身躯似乎已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陈玲暗想:“她没来,定是有事在忙,封大哥为何这般……”
这般什么?是担忧,也是焦虑,更是惶恐。
“封大哥,你怎么了?”
陈玲低声在封逸的耳边问道。
封逸幡然回神,“她怎么没来?”
那一日,洛冰与阔长老同去灵雾山脉深处,而今阔长老回返,封逸以为洛冰定会随着她一起来到。
合她两人之力,再加上自己与白流韵从旁辅弼,想来即便杀那骨翅蝎尾狮不死,也定然能够将其击退。
所以封逸才会喊出‘有救了’那么一句话来。
可事实是,洛冰并未随同阔长老一起来。
“或许任务还未结束,她仍在忙着。”陈玲低声解释。
封逸摇头道:“你们注意到了吗?”
众人尽皆移目看他,同声问道:“注意到什么?”
“阔长老身负重伤,显然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拼斗。”封逸深深呼吸,重重吐气。
众人再看夜空,阔长老已乘着流光冲至骨翅蝎尾狮的身旁。
老婆子性情暴烈,哪里肯跟那孽畜多做废话。当即掐指捏决,引下一道粗如水桶的白亮天雷,急往其头顶之上砸去。
天雷砸落,骨翅蝎尾狮再也没办法安心观战。它气怒不已,暴跳长啸。
无质的吼声倏地化作了有形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涟漪所到之处,万物顿成齑粉,身下的城主府高阁,更在顷刻之间倒塌破碎。
轰鸣声中,烟尘四起,连同阔长老以玄术引下的天雷,也在涟漪的摧残下,化作了点点星芒,散于高空之中。
阔长老的玄术被破,受气机牵引,不由得闷哼一声。
她毕竟修为深厚,闷哼过后,苍迈的身躯只是轻轻一颤,便再度稳定住了身形。
骨翅蝎尾狮仰天狂吼,骨翅开张,斜冲而来。
阔长老右手一抖,一柄散发着幽光的黑木拐杖便悄然出现在了手中。
杖头急砸,正中骨翅蝎尾狮的头颅。
“铛……”
如同两块天外玄铁互相碰撞,激得火花四溅。爆响之声更是震耳欲聋,比之雷电轰鸣更胜数倍不止。
一人一妖兽一触即分,阔长老脚踏流光,后退十丈有余。
骨翅蝎尾狮双翼微震,却只退了半丈。
如此一招交手,孰强孰弱,不言自明。
场下几人看在眼里,纷纷心起波澜。
白流韵说道:“她果真受了重伤。”
全胜时期的阔长老,已非骨翅蝎尾狮的敌手,而今她身负重伤,若想反败为胜,几乎没有丁点儿可能。
众人的心里都不自禁地“咯噔”了一声,方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似乎受到了寒风的摧残,顷刻消散成烟。
封逸却呢喃自语:“她们是一起走的,也一起去执行任务。而今阔长老身负重伤,独自回返,难道她已……”
言念及此,连忙摇头甩脱心下的纷杂思绪,不敢深想。
可人心就是这么奇怪,你越是刻意不去多想,它就越要往那方面深思。
“难道洛冰已遇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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