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光透过玻璃,柔和地洒在床上温馨的被子上,白色的窗帘被风轻轻地扬起,卷起浓浓的静谧。
一个美丽的妇人坐在我的床头,为我掖好被子,纤细的手指拂过我的额头,手里拿着一本童话书。
故事没有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印象,妇人的面庞也模糊不清,但是可以肯定,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让人安心,让时间悄悄流走。
最后故事完了,虽然故事的内容一概不知,但是我却从内心渴望她能继续。
“再讲一个,我还要。”我从未听过自己如此温柔清脆的声音,仿佛和平时冰冷的自己不在一个世界里。
确实,这个世界对我,是那么的温柔。
妇人露出柔美的微笑却没有继续下去,她的手贴着我的脸庞抚摸。
我却没有感觉到她的触碰,但是潜意识里面觉得被抚摸着,被温暖着。
我舒服地眯上了眼,想说声“晚安”结束今天的故事时间。
“要学会让这个世界爱你哦。”悦耳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站在几乎与自己齐高病床旁,妇人残留着微笑的面庞正对着我,但却布满了没有生机的冰冷和苍白。
“妈妈!”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摇晃躺在病床上的人。
睁开眼看到的是双手无力地伸向天花板,一片寂静,只有机械表周而复始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起身看向窗外,已是晨曦微启,春风和煦地吹过我的窗户,户外有晨跑的人群不时闯入我的视野。
我感到后背微微的凉意,只有短短的几个片段的梦,却让我一身冷汗。
我转身进入卫生间,褪去睡衣,打开淋浴,让温水从头将我埋没。
距新年的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
可是,预想中从前的温暖,却丝毫没有重回我冰冷的世界。
2.
父亲死于过度疲劳。
这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堂堂杜氏长子居然因为加班猝死。
一时间,各种“勤劳负责,英年早逝”的新闻甚嚣尘上,我接触到的各路叔叔阿姨也都让我秉承父亲的“遗志”。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自从父亲被要求操持公司事宜以后,在家里就很少见到他了。
其实父亲喜欢的是医学,家里的书柜里至今还藏有各类医学相关的文献和书籍。然而,为了不辜负爷爷的期望亦或家族的责任,他一直担负着违背内心的压力前行着。
可是即使如此,他换来的不是安慰和鼓励,而是爷爷一次次的挑剔和责骂。
终于,这个温柔的男人停止在了成山的压力面前。而母亲本来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打击,没有征兆地随之而去了。
不,或许有征兆,最后一个晚上,她躺在病床上,用平时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温柔声音,虚弱地对我说。
“要学会让这个世界爱你哦。”
双亲的仪式是在一起举行的,那天来了很多的记者和名流,我的悲痛被那虚假的眼泪和无尽的试探和讨好冲刷殆尽。
我看到了爷爷,可以说是始作俑者的他神色平静,待人彬彬有礼。
那一刻起,我曾经被父母温柔对待的世界宛若冰封,我开始了自己不要性命般堪称疯狂的努力史,短短十年的时间就让我达到了杜氏的巅峰。
3.
外滩,杜氏大厦,会议室。
结束了今天的股东会议,威廉海姆汇报了第一季度的情况,除了最初的风波导致轻微股价动荡,杜氏回到了正轨,也扼杀了一切流言,同时也算给了支持我的几位老人一个交代。
我没有丝毫成就感,甚至从内心浮现出一股茫然。秘书端上来一杯花茶,清亮的茶汤里有漂亮的茉莉和樱花在旋转。
我低头看着光洁的黑色大理石面的桌面,西装革履和特意打理过的发型还是不能使得这个十六岁的面庞褪去稚气。
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学会让这个世界爱你”,这也是双亲生前教育我的信条。
我没有愤恨,毕竟是血亲,也许以前爷爷也像父亲和我嬉戏一般宠爱过父亲。而且十年前我看到爷爷第一次弯的腰告诉我这个老人的悲痛。
他是错了,虽然自承丧子的苦果,可以还是固执地前行。
现在杜氏已经在我手里了,他也不用再自欺欺人地说这都是为了杜氏。
我曾经想,亲人尚且如此,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爱我?所以当我扭转我所不认同的爷爷的作风,曾经的温暖就会回到我的身边了吧。
可是当我接过他的权柄,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充实感,
我静静地看着父母的遗照,温柔的嘴角还上扬着,两人灰白的面庞变成冰冷迷雾向我扑来。
我的世界依旧静默着,这个家,也一如既往地冰冷,无能为力。
4.
今后杜氏也会进入发展的平稳期,十多年令人恐惧的进取心已经随着目标达成而消散,我也因为突如其来的闲暇无所适从。
春天清晨的阳光温柔地奖励着每一个早起的人,我从晨跑中回来,看到本家的司机在车库前擦拭着车身。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
结过他手里的茶和毛巾,也知道了爷爷已经进家的消息。
我回国后就住在以前和父母居住的别墅,就算我在国外求学的十多年来也一直有佣人打理而没有荒废。而数年前奶奶去世后,爷爷就独居在本家的宅邸里。
进了书房,眼前的老人今天只是穿着简单的外套,坐在向阳的书桌前,拐杖靠在椅子旁,手中正拿着我昨天看到一半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头发剪短了,凸现出更多白发,平静的眼睛在隐藏在镜片背后,连我在普林斯顿受到导师称赞的心理学都看不出他的想法。
可见在谈判时这是多么可怕的人物。
他似乎对书中的东西有些兴趣,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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