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许部长的家

“没关系。”许部长说，“我妹妹家可以多给你一点，还能耍星期天。”

    李书记也接上去说：“不存在！我这个女勤快，在屋头做家务事能干脑壳还灵活。”

    李讲了这么件事：有次星期天李蓉一个人门市部值班。下午1点钟有几个人拿来一台坏电动机，出示相关收据、协议等。说是在这里买的，因为有包换条件所以要掉换。李蓉说今天只我一个人，一只电动机价格几百元钱！要换也只有明天领导来了才行。但对方说自己是邻近县加工挂面的，一是路途远、二是不能耽误工作现在必须换！李蓉沉着应对说不行就不行！如果你们要硬来，我就出柜台喊人说你抢劫。农机厂的门市部紧靠公路来往人很多，附近还有不少李蓉认识的当地人。如果李蓉柜台内、或柜台处站出来喊话，对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那几个只好作罢，事后查明这几个人是来搞诈骗的。

    我们大队书记讲得带劲，李蓉坐在她爸身边平静地感受着。许部长也听得认真，只有我闲暇无事。左右打量许家的实木土漆家具和帆布沙发。我坐的位置旁边有几只书柜，里面满是书分成几格装着。（几年后许川同志去世，他的这些个人藏书，全部捐四川省干部函授学院。）其中一只书柜靠近我左边，里面格子空隙处放着一只，不知水晶还是玻璃做成的假山。高不盈1尺长宽不过5寸，最上面几个尖象征陡峭山峰。书柜的门半掩着因为好奇，我伸手就将水晶工艺品拿出来把玩。这时我看到许部长真的生气了，他把自己眼镜扶了一下。我赶快放进去书柜，道歉式的朝他笑了笑，许这才没有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就这么一会儿，墙壁上甩钟摆的挂钟指向11时。李书记先对我说：“就这样了哇？我们向许部长告别，耽误许部长休息了。”

    “好哇！”许部长说，“我看可以，下来我和你联系。”他指着我。周娘、他们的女儿、女婿都出来送别我们人。

    “影响许部长休息了。”我也学着大队书记说话。

    许部长没有开腔，但周娘说：“没有。许川同志还要工作一会儿呢！他有晚上工作的习惯。省委杨书记也喜欢晚上工作，待会儿他们还要商量事情。”

    “去北京嘛！北京好耍的地方多得很。”许的女儿说，“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那些年的时候，我爸妈都打成走资派关起来。我不到10岁，还是一个人乘火车，跑到上海去我姥姥家。后来我妈妈先放出来，打电话叫我回成都，我又一个人乘火车转回来。”

    周娘笑着指女儿、女婿说：“这两个都在省图书馆上班。”

    许部长也对女儿、女婿说：“送他们出门，车在外面。”

    一行5人出房门再出院门，果然那辆双色尼桑车，亮着车内照明灯停在大门口。驾驶员还是来过湔县两次的，那个40多岁中年人。在许川女儿、女婿热情的欢送声中，大家挥手道别，我们个人都上了车。我坐副驾驶位置，那父女俩在车的后排入座。尼桑车熄灭车内照明灯，亮着车前的两只大灯，驶上街道穿城向西而去。

    成都大街在路灯、店铺灯，和高楼上窗户灯光的映照下蒙蒙一片。虽然是夜晚大街上，仍然车水马龙来往行人也多。约半个小时尼桑车驶离西门车站出城，在金牛坝一处加油站停下来。加油机前还有员工操作油枪给汽车加油，一间屋子亮着灯里面也有人。“加点油，车箱没有油了。”中年驾驶员说着熄火拉手刹把车站住。

    “糟糕！”中年驾驶员双手摸衣兜，突然说：“忘记带钱了？”

    车内的我们个人谁也不敢说话，李书记的是否带钱我不知道。李蓉和我肯定都没有带足，能够给汽车加油的钱。因为她40元一个月，还不能耍星期天。我也只有不到100元钱一个月。来成都在县委总务室借50元钱，下午的时候在湔县买车票，乘市内公交车已经花费10元多一点。

    这里前面加油的车驶离开，双色尼桑靠上去停稳，中年驾驶员下车。我虽然身上没有揣足钱，也只好下车看他如何动作？

    “同志加点油嘛？”中年驾驶员从衣兜中掏出纸张，然后对一个操作加油枪的员工说。

    “加好多钱的？”那人问。

    “忘记带钱了，我有油票。”中年驾驶员试探性地说。

    “晚上加油不能用油票。”员工拒绝说，“真真假假看不清。

    “加一点嘛？”中年驾驶员请求说，“我们是省委的。”他掏出工作证。

    “来一下。”员工招呼屋子里的人说，那人立刻走过来。

    “他说是省委的，晚上要用油票加油。”

    “我们真的是省委的。”中年驾驶员递上工作证。

    来人并不看递到手边的工作证，只是瞄了一眼双色尼桑的车牌号。那可是四川全省排名100以内，只几十号的车牌啊！

    “加给他！”来人坚决地说。加油枪的油嘴伸进双色尼桑的油箱，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文庙山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