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正听得入神,冷不丁听到此问也是一愣,心想,我到哪知道去?!
“既然魏齐死了,范哥又何必跟一个人头过不去呢!”陈政的这个回答一语双关,既没有说自己不知道,又让范睢找不出破绽。
“哈哈哈哈!当时哥哥我看着魏齐的人头被一群野狗叼来抢去,真是解恨呐!哈哈哈哈!”
陈正听着范睢的笑声一阵毛骨悚然,刚才还觉得对面坐着个保护自己的大哥,这会儿又感觉对面坐着个魔鬼,这要是有个驱魔人在场,从范睢的身上冒出个《生化危机》里的大BOOS也说不定!
“范哥,你就别笑了,我咋感觉你笑得那么瘆人呢?!那个向秦王献计帮你报仇的人究竟是谁呢?”
“哈哈!吕老弟若想得到此人的保护,还需一样东西,不知老弟舍不舍得?都怪王稽那个大嘴片子,不然也没有这档子事儿。”
陈政听得云里雾里,需一样东西?我舍不舍得?难道是手串儿和核桃?没带过来呀!和氏璧?已经被自己亲手掰断,放在邯郸了。老子写的《道德经》?打死也不给!
正在这时,一个丞相府的侍者在密室门外轻声呼唤着范睢,范睢看着冥思苦想的陈政一笑,起身出门去了。
陈政目送着范睢出了密室,侧耳听了听,却听不见任何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陈政瞬间站起身来跑到标着赵国的竹简前,顺手拿起一卷翻看起来。
只见那卷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战国篆字,看得陈政一阵头晕目眩,看来在识字写字上还需要认真补课啊!
陈政紧张的心、颤抖的手,隐约辨认着开头的几行字:楼昌密报,赵国代地兵马未见异动,邯郸城内空虚,粮草匮乏,不日将派郑朱…
刚看到这里,密室门外传来了范睢的说话声:“你先去吧,我即刻就来。”
听到这个声音,陈政吓得一哆嗦,急忙把竹简卷好放回原处,大步迈向自己的座位。
正在陈政回到原位、惊魂未定之际,范睢大笑着走了进来:“哈哈哈哈!吕老弟,你和我那位小恩人还真是有缘呐!咱们俩正说着,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哦?真有这么巧的事?”陈政见范睢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离开过座位,“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略为平静了些,随口问了一句。
再回到丞相府的会客大厅,果然多了一人,陈政打量了一下,此人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浑身散发着少年老成的气息。
范睢拉着陈政走到那人近前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吕不韦吕老弟,哦对了,你可不能称呼吕老弟,应该喊大哥才是。”
那人一脸兴奋看着陈政,似乎早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拱手施礼道:“久闻吕大哥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连头上的发髻都是见所未见,难道是西域人的风俗?”
陈政见这人如此客气,也是还礼道:“这位老弟过奖了,敢问你是?”
王稽起身走到近前道:“既然范丞相已和吕老弟握手言欢,那咱们还是好兄弟,就让我给吕老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王翦王老弟,他可是能文能武,别看年轻,主意可是多得很呐!”
陈政心中陡然一惊,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将来横扫六国如履平地的王翦?!此人的脑子里确实是主意多得很,率领六十万大军灭楚时,为了打消嬴政的猜忌,一个劲儿地要房子要地,就为了显示自己只有当富家翁的念头、没有谋反的心思,不但如此,在即将一统天下时,此人居然能激流勇退、告老还乡,在嬴政面前使了一招亢龙有悔,结果是安享晚年、得以善终。
范睢在一旁笑道:“王翦老弟,我猜你不是为了结识吕老弟才来的我这儿吧?”
王翦瞄了一眼陈政,又看了看王稽,轻笑道:“哪里,哪里!早就听闻范丞相和吕大哥交情不浅,今日特意前来拜见。不过,听王大人说,范丞相的府里有一件宝物,王翦可是神往已久、未得一见,故而…”
“哈哈哈哈!”范睢大笑道:“这件宝物可不是我的,王翦老弟能不能得到,还得看你吕大哥是否同意啊!不过,今日我倒是能做个主,让王老弟一睹神器的风采。”
范睢挥手招呼侍者道:“去,取湛卢剑来!”
陈政一听湛卢剑,心中立刻明白了,再看王翦的脸上,已是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一转眼的工夫,湛卢剑被放到了范睢的桌案上。
还没等陈政有何反应,王翦迈步上前拿起了湛卢剑,瞬间剑已出鞘。
范睢看着陈政突然冒出一句:“吕老弟,你那些装满宝贝的箱子自可取回,这湛卢剑嘛?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转赠王老弟,如何?”
陈政见李牧的湛卢剑拿在王翦手中,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如今李牧兄弟因为跟着自己来咸阳,正被困在上党,而这把被王稽抢去的湛卢剑却成了王翦的掌中之物,此事岂能有得商量!
那王翦手持湛卢剑,仿佛进入到了无人之境,竟在大厅内上下挥舞起来。
范睢拉着陈政后退几步驻足观望着,不时发出叫好的声音。
王翦不愧为与白起、廉颇、李牧齐名的战国四大名将,舞剑的动作在飘逸洒脱中透着阵阵杀气,只是,听不到那龙吟之声。
一番精彩的剑术展示后,王翦恋恋不舍地将湛卢剑归鞘,放回了范睢的桌案上。
一旁的郑安平击掌呼叫起来:“绝了,真是绝了!王翦老弟拿着湛卢剑,简直就是天神一般呐!王老弟还不快谢过范丞相?!”
范睢扭脸看看陈政:“吕老弟,你说呢?”
此刻的陈政真想拿起湛卢剑劈死这个王翦,可他又是历史上统一六国的最大功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