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应该还有不到一里路,那边会有一条小河,据我估计现在已经封冻,可以直接骑马走过去。”他指着一个方向比划着,看样子对这一带很是熟悉,带路党做的蛮称职。
我把双手拢在一起哈着热气,微微让被冻僵的手指恢复了点知觉,吩咐边上同样被冻傻的传令兵:“派出两个斥候,和咱们先期抵达的大军主力联系一下,别黑暗中不分敌我再打起来,白白让叛军看了笑话。”
科勒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刺骨的严寒让他嘴唇也冻得发紫,但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损我:“这种天气下也就‘用兵如神’的您还敢如此大强度的连夜行军,要谁都想不到对手会顶风冒雪从天而降,透支士兵的体力不说,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用兵如神这几个字被他故意说得很重,揶揄的成分很明显,我呵呵的笑着,把他的话当做对自己的变相表扬,脸皮这种东西,也许只有天空才是我的极限。
在黑暗中不知又走了多久,仿佛时间也被封冻住,悠悠弥弥的停在那里,远远地能看见围城军队点起的篝火,像是指引方向的灯塔,告诉大家胜利不远,我们终于到达了向导所说的小河边。河岸的边缘已经结冰了,但是中心仍旧没有封冻,河水还在潺潺的流着,涉水过河的话温度一定很难让人接受,我们只得往上游又走了段距离,找了一处狭窄的河湾过了河,汉斯已经接到我抵达的消息,领着人沿河寻找,看到我们之后便迎着跑过来。
“大人,您终于到了。”汉斯把火把举到我跟前,照亮了他脏兮兮的脸,那上面满是第一次被我委以重任的得意,“我们已经完全包围了维皮泰诺,虽然兵力上有点捉襟见肘,但还是很好的堵截了每一个可能的漏洞,这下那帮叛军插翅也难逃了!”
“蠢货!”我抽了一下他那张写满了自得的大脸,打得孩子一时间找不到北,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老爷会这么生气,疑惑的盯着我,科勒也在一边好像很了解的样子撇了下嘴,我很专业的为他们俩个人分析,“你那么明显的断绝了敌人可能逃跑的道路,这就叫绝地,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不就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吗?堵截可能逃跑的道路做得很好,但是在表面上,要给敌人留一条逃命的通途,用兵讲究围三阙一,打得不仅是战术,也是心理。”
“那我让他们撤走……”
我摆摆手否定了他的想法:“既然已经围死了,就不要再装模做样的拘泥兵法了,攻城器械制造的怎么样了?”这些宝贝疙瘩才是攻城的利器,能顺利地攻克城堡最好,省得我动脑筋自己想办法怎么智取了。
“工匠们加班加点的干活,大冷天的效率上有点差,目前造出了些弩炮和挡箭牌,不过请老爷放心,估计最晚明天下午基本能准备就绪,绝对不耽误攻城。”汉斯认真的汇报着自己的战前准备,他一只手还在揉着刚刚被我扇过的地方,生怕一个不小心另一边再挨一下,那可就肿的很**了。
“这样的话吩咐下去明天傍晚攻城,你马上回去为我们准备吃住的地方,关于营地的守卫,虽然天气寒冷也不能放松警惕,斥候要派的多一些,知道吗?”
“遵命,老爷。”汉斯弯腰行礼,骑上马先走一步,而他带来的手下则护在我两边举着火把为我照亮,大军急行军一夜,总算能热热乎乎的睡个安稳觉了,即使明日还有生死厮杀,军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早就强迫所有人学会安之若素了。
第二天傍晚,我们奇兵攻克阿芬斯的消息已经被逃回来的败兵带进了城堡,从城头上急匆匆来来去去的士兵状态看,这个消息确实沉重打击了叛军的士气,此刻正是攻城良机。
“开始吧。”我冲汉斯点点头,将指挥第一波攻势的权力授予他,自己则骑着马躲在城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外,科勒依旧寸步不离的护在我左右。预备队围着摆弄弩炮的工匠,后者正在紧张地调整着攻击角度,一丝不苟的完成每一个步骤,整个战场除了马匹不安地踩踏地面和牛皮弦绷紧的声音之外,安静地不可思议。
汉斯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严肃表情缓缓抽出宝剑,默默地走到攻城队伍的最前面,拉下面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深沉的低吼:“跟我杀!”
战场上诡异的平静被打破,一时间金戈铿锵,喊杀不断,弩炮发射的燃烧弹从他们头顶飞过,狠狠地砸在城墙上,沾着火油的碎片四溅,对城头上的敌人造成很大杀伤,鬼哭狼嚎的凄厉惨叫,我神经质的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下子老子罪孽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