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实实在在真正意义上的中世纪骑士。
科勒肃立在一旁没有插话,从表情能看出他也认同了我说的话,我满意的看着眼前被激励起斗志的战士,觉得其实指挥打仗没有什么太高深的学问,只要你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身边的战友,他们也会义无返顾的奉献出宝贵的生命与你应和,慷慨赴死。
“步兵防御阵型,弓箭手准备火力支援,重骑兵重新整队保护侧翼。”我让公牛去指挥剩下的步兵,科勒骑上马跟在我后面负责传达命令。城堡里的敌人看到弓箭停止射击,有序的退进城里落下了闸门,城墙上陆陆续续出现敌人的弓箭手,一时间旌旗招展,人头攒动,各种城防武器乱纷纷的被推上城头,据目测敌方兵力明显比我们占优势。
“大人,敌人依托坚城又兵多将广,咱们没有攻城的器械,后勤补给已经完全断绝,进退不得,现在应该怎办?”科勒看出我一筹莫展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我,这种时候就连他这个凡事难不倒的万事达也没了主意。
我翻了个白眼,要是知道我就不用这么闹心了,天晓得那帮威尼斯人怎么就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被城里的叛军一锅端掉,不仅赔上自己的小命,也间接送掉了我们这些人的小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面都是敌占区,难不成让我们这千把号人游回威尼斯去?后勤补给问题直接关系军心稳定,就算劫掠四周的农庄暂时补给上,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但问题是——敌人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他们眼皮底下抢劫吗?答案是否定的。
“为今之计……”我看着手下飘忽不定完全没有斗志的眼神,好像无底洞一样暗无天日,觉得希望正一点一点从他们身上溜走,作为主心骨的自己必须拿一个主意,哪怕是糟糕透顶的办法,只要给这群人指个方向,“重骑兵在两翼游走,随时准备反冲击敌人的追兵,全军撤退到最近的农庄!”
眼前的小村庄和领地里的小农庄一样,破败没有生机,似乎从上帝创世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千篇一律的生活毫无希望。太阳还没有没入村子西边低矮的丘陵,这些忙完了一天农活的农民就都土拨鼠般缩进自家低矮的茅草屋里睡下了,偶尔能传来一两声犬吠和羊叫,却没有灯火和人声,像是一幅山水田园的画作,小桥流水人家的静谧,让人不舍得去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但是我现在却不得不扮演魔鬼的角色,而且是魔鬼的大BOSS撒旦,给无辜的农民带来毁灭和死亡——在撤退的过程中一条阴损的诡计出现在我的脑海,苦肉计版的调虎离山,说起来和攻占维皮泰诺的计策如出一辙,不过这次不用自虐,代替我受皮肉之苦成为引蛇出洞之饵的是眼前这座小小村庄的老百姓们,愿上帝宽恕我!
“我们确定要这么做吗,大人?”科勒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是最不想让战争的阴霾弥散到普通百姓中的人,可眼下的窘境逼得我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他把剑收进鞘里,明知徒劳却还要再做一次劝说。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保证夺取城堡之后双倍奉还百姓的损失,尽量让士兵不伤及性命。”我看着从两个方向杀气腾腾地包抄进村庄的士兵们,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重骑兵在公牛的带领下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上次有过和兰尼斯特骑士一起潜伏的经历,再干起这个营生更加驾轻就熟。
科勒沉默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拨转马头在众人惊讶眼神的注视下远远地离开队伍,我了解他是不忍心看到有无辜的人被劫掠那么一点点赖以生存的家当,哪怕明知道是做戏引诱敌人出战,他担心的是士兵掌握不好尺度,劣根性像是一只锁在笼子里的兽,看起来似乎很温柔被驯服了,一旦嗅到了血腥必然会控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本性,它会魔化那些同样出身贫寒的士兵们,让他们举起屠刀毫不犹豫地砍向手无寸铁和曾经的他们一样无助凄苦的百姓。
村庄里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叫声,然后是有人破门而入主人家女人孩子惊恐的尖叫,随后声音变得纷繁而复杂起来,有一间草房被丢上了火把,开始剧烈的燃烧,火光中我的士兵扛着大包小包正把一个试图阻碍他继续劫掠的老人踹倒,整个村子像一锅沸腾的水,到处是撕心裂肺的哭闹和砸锅破门的巨响,人间地狱般若隐若现。我转过身,看着刚刚出现在身边的传令兵,他冲我微微地摇了摇头,“敌人比想象中的要冷静。”我握紧了右拳,直到它因为脱力而开始颤抖,“让小的们放开点,什么都不要留下,能吃的能拿的全搜罗走,我就不信城堡里的领主会眼睁睁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