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想,是不是这一次的惨痛经历让我下定决心要开发带轮辐的马车和近乎偏执的修缮领地内的所有道路,因为在经过长时间剧烈的马上颠簸之后,我感觉自己创造了生理学上的奇迹,五脏六腑全都位移了至少五公分,心脏离大脑越来越远,造成了对这一重要器官供血的严重不足,垂体因此萎缩,使我丧失了继续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激情,从而常年神经性呕吐,症状类似于后世的晕车晕船,据不完全考证,我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晕马的人……
出发的时候二十名骑兵英姿飒爽的排列成行,表情严肃压抑,他们身上精致坚固的威尼斯铠甲曾经是无数士兵艳羡的对象,这些骄傲的战士是奈梅亨伯爵领的天之骄子,农家女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梦中情人。
www.tsxsw.com那些落选的骑兵表情寥落的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在众人狂热的簇拥下随着伯爵大人执行一个肯定会立功的任务,只恨自己平时训练时偷奸耍滑没有入得魔鬼教头公牛男爵的法眼,失去了这个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的机会。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些趾高气昂离开的战友带着他们的骄傲几乎全部永远的离开了,农家女和吟游诗人早就忘记了他们的名字,趋之若鹜的冲着下一个英雄搔首弄姿,但是逝去勇者留下的荣耀却由活着的人享受继承,不得不说上帝在关上大门的时候为自己留下了一扇窗。
现在仍旧追随在我左右奔驰的只有五名骑兵了,大多身负轻伤勉力支撑,将近四分之三的战士倒在了漫长的逃亡道路上再也不会爬起来,本来以为计划天衣无缝的我头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胸有成竹的有点过分了,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命运的长绳已经剥落的只剩下一根紧绷的纤维,所谓的千钧一发,正是现在的真实写照。
“大人,马匹已经开始吐白沫了,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怎么办?”掌旗手冲着我大声的叫道,支离破碎的单词断断续续的传进我的耳朵里,听起来像是卡带的录音机,忽小忽大忽停忽顿。
“把那个没用的纹章旗丢掉!所有人不用纠结于队形,全速往树林那边冲刺,争取赶在战马跌到之前到达那里,只要你能在下马的时候不摔倒,就别管什么大人战友的了,自己夺路逃命去吧!”我此刻只恨自己骑得为什么不是摩托,不过就算是摩托开到最高速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我侧身目测了下敌人包抄的骑士和追兵同我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放弃了赶在他们之前冲过河滩的打算,只能选择敌人逼迫我们退无可退的树林作为救命稻草,对于两条大腿已经麻木毫无知觉的骑兵们来说,如果在双脚踩在地面的那一瞬间站不起来的话,那可能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战马有些让人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粗重,就像砂纸磨蹭墙面的难听噪声,汗水下雨一样不停地往下滴落,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我慈爱的拍了拍坐骑健硕的脖颈,动情的对它说:“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时间没人打扰,请好好休息吧。”仿佛听懂了我的话,战马好像心有不甘似的仰天嘶鸣,那声音里包含着说不清的凄楚苍凉,让我头一次觉得这个生命是那样的美丽和有灵性,它的步子越来越沉重,好像地面生出了无数双看不见的大手,死死地拉住它扬起的蹄子,拖向厚重朴实的大地,战马打了个响鼻作为在人间的最后绝唱,终于慢慢地瘫倒下去……
我在马儿翻倒的那一刹那使劲全身力气纵身一跃,顺势在地上滚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两条腿忍不住的打战,就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轻薄的亚麻布长衫也似乎铁做的一样重若千斤,压得人喘不上气,我用力打了打大腿根,希望给它一点刺激以便能让肌肉兴奋起来。
“大人,您快走,往林子里钻,敌人是骑兵,速度多少会受到树枝的影响而慢下来,我们会拼死保护您离开的。”两个还能站起来的骑兵连滚带爬的上前搀住我,全然不顾他们自己此刻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护着我当先一步钻进树林,剩下的三名骑兵则欣慰的看着我们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中间,用武器支着身体站起来,任凭我如何大声命令他们跟上来也无动于衷的拉开弓弦射击,他们这样的攻击对于全盔全甲的敌人来说连蚊虫叮咬都算不上,最大的作用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以掩护我们撤退。
该死!一切都很周密,严格按照计划执行,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此刻我会如此的狼狈不堪?在被两个骑兵踉跄拖着走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停地在逼问自己原因,对于时不时出现的枝条和树根的羁绊全然没有感觉,后面传来的声音一点点清晰,敌人似乎已经解决了留在外面的三个骑兵,正在欢呼着追赶我们。
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太阳缓缓地挪到了最高点,开始以造物主般崇高的姿态俯视芸芸众生,森林里见不到大团大团的阳光,一群叫不上名字的小鸟被我们惊到,扑棱棱的从藏身的草丛里飞起逃开了,树叶间缝隙把阳光拢成一个...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