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身上层贵族圈子的女人,这个恨我入骨声称要让我不得好死的女人,缓慢却不动声色的进入了我尘封已久的内心,即使知道她视自己为杀父弑兄的仇人,但是每当看到她无助哭泣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什么难以形容的悲伤击中最柔软的部分,总是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捋顺凌乱的长发,坚定却温柔的告诉她:“有我在,别害怕!”
“大人,前面就是您说过的那棵歪脖的山毛榉。”一名士兵推推走神的我,借着月光指了指地图上标明的地点,低声的说道。
我抬起头,果然看到一棵树干弯曲的山毛榉孤零零的长在一堆叫不上名字的参天大树中间,不仔细看过去还真发现不了它的存在,作为隐秘的地道出口确实不易被人察觉。
“马上搜索树周围,找找看地道的入口,可能没有那么明显的标识,大家仔细点,抓紧时间。”我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凑近点,拢着嘴巴小声的发布命令,月亮慢慢的隐入云朵里,终于熬不过如影随形的疲倦沉沉睡去。
一众人马上散开,分成许多区域开始寻找隐藏的地道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我眯起眼睛,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干缝隙好像看到了城墙上面闪烁燃烧的篝火,也许敌人享受了胜利者肆无忌惮的狂欢之后正在沉沉睡去,大意的放松了警惕,此时此刻绝对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大人!”一个士兵扒拉开树根下长满苔藓的地皮,盖子被很巧妙的伪装成盘绕着枯树枝的草地模样,马上抬高了音调提醒我自己的发现。
我赶忙走过去,这才看到一个明显有人工修葺痕迹的洞穴出现在地皮底下,长长的舒了口气,缓解了下心中焦急的紧张情绪,“就是这里了,整理下随身的装备,一个一个按顺序下去。”说完,我冲着早就准备好的两名先发人员点点头,他们便小心的钻进地道,片刻就消失了,又过了很久放出一切安全的信号,其他人这才一个接一个的钻进去。
隧道里面的空间很狭窄,一股很久没有接触新鲜空气的潮湿腐朽气息扑鼻而来,光滑泥泞的角落里挂着断断续续的蜘蛛网,不知名的小虫子大喇喇的爬过你的脸,唯有一丝觉察不到的微风吹拂着我的耳垂,多少缓解了想要呕吐的**。我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被前面先走一步的士兵的大屁股撞晕了脑袋,眼前的空前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这里面别有一番洞天,前一任领主是花了多少金钱才能给自己建造这样一条安全又隐秘的逃生隧道,他一定是头脑满肠肥的冤大头,可惜我没机会宰他。”我摸着两边光滑的墙壁上各种各样的人工雕琢痕迹,似乎想要读懂那些起起伏伏的墙面上到底隐藏着过去岁月怎样的秘密,“走左面这条路,右面有很多机关暗道,进去之后凶多吉少,那是主人防止被敌人从外面摸进来预设的陷阱。”
不知道又在火把微乎其微的光亮中行走了多久,我们才找到传说中城堡的入口,轻轻的打开一条缝,从这面看似乎是某个房间中的陈设,前面的士兵紧张的把头探出去,确定安全之后当先爬了出去。
这里是后厨那口堆在杂物间的废旧箱子,上面落满厚厚的灰尘却没有人去擦拭,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把它丢掉,没想到却成为关键时刻出其不意的关键,我们小心翼翼的把周围弄成原来的样子,猫着身子从几个醉倒在地上的敌军士兵身上跨过去,轻轻的不敢弄出半点会让一切功亏一篑的声响。
“大人,城门边有十几个敌人,轮值打更的士兵正抱着长矛睡觉,没有人在监视城外的我军。”一名手下附在正观察外面情形的我耳边,汇报着敌人详细的兵力配置情况。
“咱们兵分两路,先悄无声息的把屋子里的敌人全部干掉,清理出绝对安全的空间之后,一部分人尽量接近城门满腹下来等待时机,剩下的人随我去塔楼,无论如何要把克雷森蒂小姐救出来。”我根据形势及时更改了原定计划,明确了大家每个人的分工,战士们无声的点点头,瞬间便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一个个灵活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
我穿着从死尸身上扒下的罩衫,从他简单的牛皮甲来看应该不是什么高级别的骑士,可能就是个管事的小兵头头,但他那件纹着蓝色鳕鱼的罩衫多少能帮助我们安然错开路上遇到的巡逻队(一看到那本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破破烂烂又臭又长的贵族世系卷轴我就晕晕乎乎的想睡觉,以至于根本弄不清楚这条活灵活现的鳕鱼到底代表哪个家族),因为城堡的窗户里不时穿梭明灭的亮光表示这里还有警惕性很高的敌人在来回巡视,最好小心为妙。
我把围在脖子上的披肩布往脸上拉了拉,整理了一下穿着很紧的皮甲,对几个穿着各异身手敏捷的战士说:“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