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距离稍远的贵族便纷纷告辞踏上归程,他的女眷们则带着满载马车的名贵香薰和华丽布匹,恋恋不舍的告别尽欢数日的情郎,一边捧着胸口嘤嘤抽泣,一边抚摸着柔软的羊绒布料盘算着回到自己的乡下城堡应该怎样向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佣们展示新的流行品,收获令人陶醉的恭维与虚荣。tsxsw.com
附近的大贵族也在面见了博杜安伯爵,双方躲进把守严密的小房间像商人们那样讨价还价的各取所需之后,心满意足的拍拍这两天吃喝玩乐弄得更加肥硕的肚腩,在侍从的帮助下艰难的爬上战马,装腔作势的挥手作别隆重的欢送人群,然后在转出城堡的视野立刻换上马车或者软轿,揉着自己快要颠簸散架的老腰沉沉睡去。
我站在城堡高大的落地窗户旁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虚情假意拥抱吻别的人群,就像戴着面具的群众演员,技巧拙劣却拼命掩饰,滑稽的场面让我心里面冷笑不止,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似乎涅磐般浴火重生,获得了以往从没有过的火眼金睛,轻松便能看穿虚与委蛇之间**裸的利益交易。诺曼底公爵离开的时候我同样没有去送行,找了个借口提前牵狗架鹰的打猎去了,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却被科勒的夜莺们详细的汇报给我,理查公爵似乎在最后一刻仍旧不放弃对奈梅亨的争取,好几回派自己的贴身侍从过来邀请我进行“开诚布公的交谈”,却不得不一次次带着失望铩羽而归。战事眼看着一触即发,弗兰德也开始私下里悄悄的备战,大规模的储备粮草,防止战火波及到自己的领地。
“你就这么拒绝了他?要知道‘黑公爵’可是很记仇的一个人,他气急败坏的情况下真的有可能脑袋一热发动战争,对于这群野蛮的诺曼人来说,得不到就毁掉,完全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宣战理由,拉昂城堡的陷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一直站在身后的博杜安伯爵转着自己的酒杯,好像在用里面深红色的葡萄酒浆打磨着杯壁,幽幽的开始说话,看似善意的提醒我要注意,其实是变相的测试我的忠诚度。
“从诺曼底到奈梅亨,中间相隔千山万水,除非长了翅膀,否则不可能不借道弗兰德和下洛林,没有那么容易的。不过是一次虚张声势的军事威胁,就连理查公爵也知道这种消息对我毫无杀伤力,最多骗骗墙头草一样随风倒的小领主们。”我走到博杜安伯爵对面,拉过一把椅子舒服的将自己放进柔软的羊绒靠垫里面去,他背后挂着的木雕圣母像慈祥安宁,阴暗中看不清脸上深邃的表情,“我想弗兰德不可能让奈梅亨独自面对来自诺曼底的怒火,因为您还需要我们。”
博杜安伯爵把酒杯放下,像个顽皮的孩子用手指捻着自己紫色的长袍边缘的线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但是弗兰德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站到背后支持你,毕竟俩家尚未结为翁婿,一旦理查公爵抢了时间差,联合弗里斯兰人从侧翼发起攻击,弗兰德鞭长莫及,况且……”美髯公捋了捋自己整齐的长胡子,“我们也需要一个帮手分散王室的注意,减轻弗兰德身上的压力,让王室泥足深陷于摆平塞纳河以北按下葫芦浮起瓢的大大小小贵族们,这有利于弗兰德联合更多的南方大封建主,共同反抗卡佩王朝残暴的统治。下洛林的查理虽然同样野心勃勃,可却是个绣花枕头,恢复懦弱的加洛林王朝有利于弗兰德的长远利益。”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为了弗兰德的利益,在必要的时候,奈梅亨也要做出牺牲?”我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模样,想要看看大胡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听他字里行间流露出来强烈的不臣之心,似乎有取彼而代之的意思,“利用奈梅亨转移诺曼底越来越咄咄逼人的气势,然后给弗兰德创造浑水摸鱼釜底抽薪的机会?”
博杜安伯爵不动声色的按了按双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在他看来,我就是个不甘于吃亏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子,凡事总不能把眼光放的长远,作为长者,在这个年纪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卖弄岁月经验的爱好。
“诺曼底是一头养不熟的狼,如果不时刻给它足够的新鲜肉食,可能会脱离我们的掌控,反转过来吞噬主人,所以我们要保持警惕,不断的寻找新的目标,提供腥热的鲜血,让它的爪牙为我所用。”大胡子用那种老年人常有尾音故意拉长的音调,得意地向我显示自己的阅历丰富,或者说是老奸巨猾,“诺曼底改宗之后,几代公爵都比较虔诚,经常贡献和朝觐,同梵蒂冈的关系搞得亲密无间,虽然是大家都明白的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但是这群野蛮人竟然也学会了沽名钓誉,利用教廷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如果获得荣誉的同时能再捞那么一票,相信理查公爵不可能不动心。”
“这么说您心中早就有了计划?”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即使我已经这么努力的小心翼翼,但是每一步仍旧在他的算计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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