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长春宫,我停下了,抬头看着长春宫的匾额。匾额里的大红朱漆颜色依然鲜明,惠妃已禁足几年,可见得这匾额的颜色,就知道康熙依然对其有所照拂。
我与惠妃的斗争,如果只是深宫里两人的斗争的话,无论输赢,我都心甘情愿。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间接害死王爷、王妃。王爷与王妃待我恩重如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所以,怎能叫我不恨,怎能叫我不生气?
我对月娴道:“月娴,惠妃还在里头么?”
月娴疑惑道:“当然还在里面,虽然禁足了,可依然还是好好的。”
我冷冷一笑,道:“生活在这深宫中十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遇事时,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
月娴不解问道:“涓儿,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恨声道:“惠妃害死王爷王妃,她却好好的。你说,我心里有多难受。”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我都梦到王爷与王妃惨死的景状。每每醒来,心里都是恨的牙痒痒的。
月娴道:“我懂的,十年了,我们由当初在辛者库里的不谙世事,到了如今的步步为营。不都是被这些‘惠妃’磨练出来的么?”这十年来,我在变,月娴也在变,她亦不再是过去那个恬静淡然的月娴了。这十年里,我们唯一没变的,只是我们彼此的情谊。
我恨声道:“八年了,惠妃也是该为王爷王妃填命的时候了。”
月娴点点头,低声道:“你隐忍八年,如今皇上全心全力为剿灭佟氏家族做准备。正好我们下手的好时候。谁会想到,事隔八年我们再动手。”沉吟一小会,又道:“如今大阿哥也在军营里,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惠妃了。”
我道:“之前我不动手,也因皇长子还年幼,幼年失去母亲,终究是可怜的。如今,大阿哥已然成年。再留下惠妃已是无用的了。吩咐周冉吧。在惠妃的饭菜里加点佐料,别让她去得太痛苦就好。”
月娴叹息道:“涓儿,你终究是仁慈的。”
我苦涩冷笑,道:“我还配得上‘仁慈’二字么?有时,半夜失眠,想想,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狠了。”
月娴道:“人之初,性本善。谁天生下来就是狠辣的?我们有我们的悲哀与无奈罢了。”
隔天,消息传来,惠妃半夜去世,被人发现时,尸体已僵硬。
而这天,也正是佟佳皇后行立后典礼的好日子。众人讳忌至极,怕惠妃的丧事冲撞了新皇后,草草的替惠妃料理一番便作罢。惠妃死有余辜,可大阿哥已成年,我得顾及大阿哥的面子,便暗暗周全了一翻。才致使惠妃的葬礼不过于寒酸。人死如灯灭,惠妃离世,我与她之间的恩怨,也一切随风而去了。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傍晚,佟佳皇后病逝。举国同哀。康熙两天内,陨失两位嫔妃。康熙下旨追封佟佳皇后为孝懿仁皇后。
操办好孝懿仁皇后的丧礼后,康熙以讯雷不及掩耳的姿势,迅速剿灭佟氏家族及余党。
一时间,前朝、后宫再次风平浪静。
三个月后,天气已渐渐寒冷了。天气冷,人也窝在被窝里不愿早起。
这日,我尚未晨起,容夕便来禀道:“娘娘,大阿哥在外求见。”
我听得,惊愕问道:“他可说什么事了么?”
容夕道:“大阿哥并未说,只是听闻大阿哥昨天从前线回朝后,就去拜祭了惠妃。”
我明白了,便道:“你让他稍等吧,本宫梳洗一翻便去。”
待得我梳洗完毕,大阿哥已在正殿候着了。见着我,恭敬行礼道:“儿臣见过良娘娘,良妃万福金安。”
我一声唤起,微笑道:“大阿哥不必多礼。听闻大阿哥昨天才回朝,今天怎么就来本宫处了?可去拜见过皇太后和你皇阿玛了吗?”
大阿哥已十七岁,长得一表人材,仪表堂堂的,只是自小骄纵,眉宇间到底有些轻逛。但今天见着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大阿哥悲伤道:“儿臣昨天去拜祭了我额娘,听额娘生前贴身的宫人说,额娘因与孝懿仁皇后册封之日同日去世,葬礼幸得良娘娘暗中周全,我额娘才不至于太寒酸。儿臣特来向良娘娘致谢。”大阿哥说得诚恳。我听得,多少有些为之动容。
我叹口气道:“你额娘有你这样孝顺的孩儿,九泉之下,也算是安心了。本宫与惠妃同为后宫姐妹,本宫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停顿一小会又道:“儿是娘的心头肉,你要为你额娘争气,好好的跟随你伯父裕亲王学习才好。”
大阿哥感激道:“谢良娘娘教诲,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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