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躺在塌上辗转难眠,与月娴朝夕相伴了十二年,今日她出嫁到状元府,我虽满心欢喜的,可心底处终究觉得空落落的。天刚放亮,我便起来了。至清见了我,微微惊愕问道:“娘娘,你睡不着么?可是挂住月娴姐姐了?”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与月娴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今她出嫁,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至清抿嘴微微沉吟,道:“这倒也是,娘娘与月娴姐姐的感情比别人亲生姐妹还要好。”顿一顿又道:“小时候,我姐姐出嫁,我也是哭了好些天的呵。”
我叹一口气,抬眸看向窗外,道:“天已放亮了,本宫出去走走。”
至清赶紧道:“天色还暗,奴婢陪娘娘去吧。”
我轻轻的摇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去便是了。”说罢,径自出去了。
走着走着,不自禁的来到辛者库大门前。
抬头看着那匾额,十二年了,依然没有变换过,只是比从前破旧罢了。整个皇宫里,就冷宫与辛者库最为破旧。
忽的,听得一阵压得极低的呜咽声,若有若无。我心头一凛,细心听了一会,顺着哭声走过去。
只见一个小黑影卷缩在墙角里。我深吸口,低声道:“是谁?”
卷缩着的人听到了声音,许也惊着了。回过头来,见得是我,连忙过来,抽泣着磕头道:“良贵妃娘娘吉祥。”
我定睛看她一眼,因天色尚暗,看得不甚清楚,只大约知道是个衣着甚是破烂的年轻女子。抬头看一眼天空,心知此刻辛者库里的宫人已然在劳作了,问道:“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呢?”
女子抬眸看我一眼,复又低下,小声道:“回良贵妃娘娘,奴婢小鸽是辛者库浣衣处的。”
听得是浣衣处的,我神色一陡,问道:“这个时候辛者库都已上工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小鸽听得,身子微微一抖,纵然天色不够明亮,依然看得出她脸色铁青。她嗫声道:“奴婢,奴婢。”
见她吞吞吐吐的,仔细打量了她的衣着,发现居然衣不蔽体,我蹙了蹙眉。这个时候,天时已凉了,由其到了晚上寒气更重。心有不忍,问道:“你整个晚上都蹲在这里吗?”
小鸽听得,微微点头,泣声道:“奴婢因做错了事,被管事姑姑打了出来,可也没处去,就只能蹲在这里了。”我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得一阵发酸,脱下披风,裹上她的身子,道:“在这里蹲了一夜真可怜,跟本宫回去吧。”
小鸽有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道:“奴婢不敢。”
我苦涩一笑,道:“本宫当年亦是浣衣处出来,走吧,再这样下去,你不被冷死也会被饿死。”
小鸽犹豫了一会才怯生生的道:“谢良贵妃娘娘。”
回到半路,远远的见得容夕向我走来。待走近,容夕舒了口气,道:“娘娘,奴婢可找着你了。”
我微笑道:“没事,本宫醒得早,便出来走走了。”
容夕道:“天色还暗,娘娘也不唤人陪着,这样出来若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好呢?”转而看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小鸽,疑惑问道:“娘娘,这是?”
我道:“她叫小鸽,是辛者库浣衣处的,刚才本宫见着她,便把她带回来了。”
容夕笑道:“娘娘慈心。”
回到毓庆宫,我让至清给小鸽烧些热水,梳洗了一番,再找些合身的衣服给她换上。
待得一切收拾完毕,至清领了小鸽前来。我这才看清楚小鸽的样貌。一张瓜子脸,清丽文秀的,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向我,复又低下头。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
我微微一笑,指着容夕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早膳,道:“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小鸽听得,立马跪拜下,道:“谢娘娘,奴婢不敢。”
我叹息一声,心知她在辛者库习惯了那种卑微的生活,在我面前定会生怕,对至清道:“至清,带她到小厨房吃吧,吃饱了,再陪她回浣衣处,告诉浣衣处的管事姑姑,以后若非大事,不得随便惩罚宫人。”
小鸽听得,眼泪淌了下来,又跪伏下,磕头如蒜道:“谢良贵妃娘娘。”说罢,便随至清下去了。
容夕见得她们离去,叹息一声,道:“要是每个主子管事都能像娘娘你一样心慈该多好呵。”
我微笑道:“看着小鸽,仿佛看到多年的自己,那时自己也一样的卑微呵。只是一晃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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