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怎么不卖呢?”
正德越看越稀奇,又将托盘里的其他香皂打开,只见各色香皂是看得人眼花缭乱。那金银花香皂更是做得美不胜收,能直接看见干花,这东西要是母后看见了那也是要心动的,莫说普通女子了。
“民女这家底哪里敢卖这东西?”
她抿嘴一笑,“所以就献给陛下了。”
“给朕?”
朱厚照愣了下,“朕就算不通商贾事却也知物以稀为贵。这香皂且不提,就这土黄|色的肥皂,若是价格合适,定能行销我大明,这得是多少钱?你就这么给朕了?”
他说着便心里热乎了起来。
简云舒这人真没得说,若是男子定是大大的忠臣,也不枉朕对她一片关爱。
见惯了朝堂那些虚伪面孔,此刻朱厚照只觉眼前的女子无比高洁,都说相由心生,大概正是因为性子淡泊所以才有这样的气质容貌吧。
“朕哪能要你的?这东西可当传家手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简宁一笑道:“献于君上,还求君上庇小女子平安一世。”
说着便是做了个鬼脸。朱厚照不由呆住。见惯了这人清清冷冷的样子,忽然做起了俏皮事,只觉心脏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与平时不同,虽还是那容貌,可这一笑一挤眉弄眼,却是生生增添几分娇俏,让他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里冒出来般,不自觉道:“没有这个,我也会护你一世。”
话一出口便觉脸上发烫,感觉有些怪怪的,随即又轻咳了一声道:“嗯,你是个好的,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就收下了,待买卖成了,朕给你分一成。不能多了,不要说朕小气,朕这钱留着还有其他用处。”
简宁一喜,道:“多谢陛下!”
“哈!你倒实在。”
朱厚照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点什么,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吧?接而又想起她的遭遇,更是不由怜惜地道:“朕不是让人送了很多补品来么?怎么也不见你吃?你看你瘦的。书不要急着写了,朕不急的,不要将身子熬坏了。”
一旁伺候的张永只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口气柔和的,何曾见陛下有过这般怜惜的口气?他们陛下虽不好杀但也绝不是个好脾气的,还是头次见他老人家对一个姑娘家这么温柔呢。
简宁本在欢喜自己能从皇家贸易里分一杯羹,可一听这话顿觉有些不对劲。抬头见朱厚照正一脸温情地望着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冷颤,随后便觉脸上有些发烫。
避开朱厚照眼神,她轻声道:“这纯露用来擦脸也是极好的,陛下也可让人做了卖给那些女儿家,对皮肤可好了。”
“你皮肤这般好,可是用了这个?”
简宁脸一红,低头道:“陛下,慎言。”
朱厚照却是来了兴致,他也不懂自己的心情,只是忽觉简宁这样很好玩,有点想欺负她。
亲自夹了一筷子茭白肉丝给她道:“朕给你写了两首诗,你怎么也不用诗词回朕?”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简宁就生气了,不自觉撇嘴,“陛下明知故问,何故来戏耍民女?”
见她又撇嘴,朱厚照心里喜洋洋的,故作惊讶道:“咦?云舒你何出此言啊?朕虽有借古诗,可也有自己写的,难道你是看上朕写的东西么?”
简宁瞪大眼,见朱厚照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便知他故意戏耍自己,便是大了胆子道:“民女不敢,民女不会写诗,故而不知怎么回陛下的诗。”
朱厚照见她虽是极力克制,可却已显出真性子了,心里便是美滋滋的,小样,跟我斗!
“简云舒,你好大的胆子!”
他忽然一拍桌子,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永等人直接下意识地就跪了下来。而张妈等人呆愣过后也是立刻跪下,嘴里直呼,“陛下息怒!”
简宁也是吓了一跳,可她不知朱厚照怎么忽然翻脸了,她站起身,可转眼就看见朱厚照眼里闪着捉弄的光芒,顿时就被气炸了。
这个熊孩子,当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她性子已算好了,居然也有点想打他的冲动。
见她站了起来却是直直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才福身道:“民女冒犯君上,还请君上明示。”
“你胆敢欺君,还要朕明示么?!”
喜儿直接瘫地上了,就是小地方来的人也知欺君可是大罪啊!然而……三娘欺天子什么了?
简宁跪了下来,磕头道:“民女不知何时欺君,还望陛下明示。”
语气一下没了温度,又带上了之前的毕恭毕敬与疏离。朱厚照眼角一抽,感觉自己好像玩过火了,忙道:“哼!你可是晋陵百小生,你写的书红遍大江南北,那长生殿的词美得不像话,你敢说自己不会作诗?!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民女的确不善写诗,并未欺骗陛下。”
朱厚照听得出她口里的不忿,心里道:“小妮子,还真跟我养的那小豹子似的,性子挺拧啊!”
想想又不服气了,这家伙当真小心眼,刚还说自己好这会儿没准又在心里编排朕。
“朕不管,朕就是要你作诗一首。”
他敲了下酒盏,“朕命你,现在就作首诗来!不然朕可就要学那曹丕了!”
简宁抬头望着朱厚照,见这家伙已沉了脸色,心里便是咯噔了一下。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简宁你还是太天真了!熊孩子比起大人最可怕的地方可不就是性如六月天么?说变脸就要变脸的。
可惊恐后,被刘瑾借着皇权压迫的那种抵触感又上来了,她望着天子,一字一顿道:“陛下当真要民女现在就作诗?不然就要杀了民女么?”
张妈等人已瘫软在地,他们本就小民,不过跟着简宁见了点世面。可如今面对这世上最有权利之人的怒火却是没了章法,只嘴里机械式地重复着,“陛下恕罪,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