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过去看她,看到她正在抬手擦眼泪。
她一望到他探出头来,便立刻冲着他笑。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也模糊了...
别人都说乡下的孩子腼腆,他却从来不觉得,因为冰蛋儿他们乡下十四五岁嫁人的女孩很多,很多才上了初中就不读书嫁人了。
他其实每年去星场镇的次数不少,真有点担心她会初中都没有读完就去嫁人了,不过冰蛋儿说她家有钱,不用辍学嫁人,她还要上大学的,因为家里就她一个孩子,阿爸阿妈供得起。
想到这里,才没那么急躁。
这些年越是没见着,印象便越是深刻,深刻到刻在脑子里抹不掉。
后来深刻到他始终觉得没有一个女孩有冰蛋儿好看,冰蛋儿有世界上最好看的单眼皮儿,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珠子,亮晶晶的,星星儿似的。小鼻尖儿上总是冒着汗比谁都可爱,一口牙像小颗小颗的,咬起硬硬的水果糖,咔嚓咔嚓的响,对着阳光一笑,小牙白亮亮的反着光...
秦非言觉得耳朵里进了水,湿湿的,随便伸手掏了掏。
胸膛起伏着,然后时不时大喷 一口气,再抽上一声,最后他抬起手臂搭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敢呆在夏浅的病房里,一刻也不敢,想着自己那么对过她...
他连自己都不能原谅,又怎么可能让人家来原谅他。
秦非言翻了个身,身子绻了绻,绻成一团,他抽泣得很压抑,心里一团团的郁气压抑得他整个胃都在抽痛。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对,老天偏偏跟他作对,几次夏浅接近他,惹他,亲他,脱他裤子,他都没有因为丢了自己的吻而弄死她,他就应该察觉到一些异状。
可偏偏一点想法也没有。
自作孽吗?
她送给他的表面也破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破,现在破了,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一种不吉利的谕意?
秦非言性子没有这样躁过,他急得伸出长腿用力的踢着方向盘,一脚一脚的,下着狠力...
踢了好一阵,踢得自己也没了力气,他才坐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难过啊?我为什么要难过啊? 我要找到的人我找到了,我该高兴的不是吗?我又不知道她就是冰蛋儿,她不是也整了我吗?难道她还想因为这件事毁婚不成吗?"
门都没有
哪有说订了十来年的婚说毁就毁的?
没这样的事
秦非言扯了几张纸,擦了擦眼泪,推开车门 ,下车,挺了挺背,最后想想不对,又坐上车,发动车子,握住方向盘的时候,才发现方向盘有些歪了...
江钊和庄亦辰一直都在病房里,因为生怕小娅和秦非言干架。
可方才明显得感觉得到,两个人都没有再争吵,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其实这样的默契连小娅都猜不透,大概是她感到 秦非言是真心想让夏浅好吧。
秦非言的反常大家都看在眼里,江钊猜出了点什么,但也不能确定,所以他在等。
等来的是秦非言抱了一大束玫瑰花进了病房,带着他一惯的笑,鼻梁上的镜框戴在他脸上真合适,看看病床上躺着的人就能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他不介怀白天大闹一场的尴尬,熟络的挥手和每个人。
小娅嘴角抽了一下,方才秦非言神色凝重的进来的时候,她感觉还好一点,这嘻皮笑脸的样子,真他妈的欠揍
秦非言把玫瑰花递给小娅,庄亦辰一把抢过来,扔在另外一张空床上,"秦非言,你干什么?"
"干什么?真讨人厌。"秦非言白了庄亦辰一眼,拣起空床上的花,又递给小娅,这次没给庄亦辰机会,便单膝脆地,"小娅姐,你把夏浅嫁给我吧。"
"噗"
小娅,庄亦辰,江钊,三个人,几乎同时喷了
江钊觉得这是一条非常有价值的新闻,他有点兴奋,赶紧走出病房给秦荣方打了个电话,"外公,你知道吗?非言跟一个女孩求婚了"
秦荣方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喷出来,他捂着心口,赶紧让自己躺平在沙发上,平息点心跳才问,"真的?"
"真的,不过那女孩现在在医院,你也认识的,上次吃了臭豆腐亲了非言,后来我和云朵回江州办婚礼的时候,做伴娘的那个夏浅。"
秦荣方并没有感到失望,而是好奇的确定,"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