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镜花水月

    “怎么了，孩子？”

    一名暗精灵女子看着垂头丧气走进屋内的小巴泽尔，他瘦削的脸颊带着泪痕，额头有一个大包。

    巴泽尔摸了一把鼻涕，跑了过来扎进女子的怀里。

    女子温柔的抱住他单薄的身子。

    “又被欺负了？”

    巴泽尔在女子的怀里微微点点头，“他们说我是英雄世家的耻辱，不配与他们一起玩。”

    女子叹了一口气，“不必在意别人的言语，你的祖父都没有这样说过你。”

    “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理我！”巴泽尔抬起头，眼里泛起泪光，“父亲也是一样，就好像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不，那只是他们的期望太高了，希望你能马上超越他们，但是却忘了你还只是个孩子。”女子抚摸着巴泽尔乱蓬蓬的头发，眼神有些暗淡，“你只要继续努力就好，他们会注意到你的进步的。”

    “可是，母亲呐，我不喜欢魔法和炼金术啊，”巴泽尔又摸了一把鼻涕，“我想成为一个玩具工匠！”

    他掏出一个剑客模样的木偶，“看，是我自己做的，玩具店的安德鲁大叔都夸我做的越来越好了！”

    女子笑着接了过来，看着脸上一扫阴霾的巴泽尔，“真的不错哦，如果这是你的梦想，那也很不错呢。”

    “没用的东西！”

    一个声音响起，女子收起笑容，巴泽尔的小手抓紧了母亲的衣角。

    “弱者的孩子，依然是个窝囊废！”高个男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一把抢过了木偶，“他确是博伦家的耻辱，无能之辈。”

    “你不可如此对自己的孩子……”女子无力的抗争着。

    “没想到隆吉尔的后代如此脆弱，这场婚姻真是失败。”高个男子捏碎了木偶，转身离去，“你们两人就自生自灭吧。”

    “不许你再这么说妈妈！”巴泽尔握紧拳头浑身颤抖着。

    男子回过头带着一丝期待，“哦？”

    巴泽尔还是瘫坐在了地上，低下了头。

    男子摇着头走出屋外。

    “失败者……”

    *******

    巴泽尔咬紧牙关看着跃到空中的博伦，他挥出法杖。

    巴泽尔躲开地上升起的岩浆地带。

    无能之辈。

    “祖父啊，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巴泽尔咧嘴笑了起来，他举起右臂指向博伦，“就让你看看这不肖子孙的力量吧！”

    巴拉克的左手陡然变的无比巨大，抓住了博伦的身体并拉下底面，右手抬起巨剑。

    在巴泽尔的狂笑声中，巨剑挥击而下，一声轰鸣，地面被砸裂开来。

    博伦毫发无损的跳出破洞，身上笼罩着蓝色光晕。

    巴泽尔收起笑容瞥了一眼远处的“东方之星”塞拉，哼了一声。

    隆吉尔策马飞奔而至，长枪破空刺出。

    巴泽尔挥了下手臂，巴拉克的巨手重新出现握住了长枪，然后把隆吉尔连人带马一起甩向远处。

    “还不低头认罪吗，巴泽尔？”夏普伦喝道。

    巴泽尔沉默不语，他开启冥府之门，无数枯手残肢缠绕着爬上他的左肩，残肢扭动着汇聚成一条丑陋无比的手臂。

    巴泽尔活动了下，双手张开。

    忏悔吗？

    你又知道什么，老家伙。

    母亲呵……

    *******

    “母亲大人，怎么了。”

    刚走进房门的巴泽尔看着咳嗽不止的母亲，担忧的快步走到她的身旁。

    “还是没有好转吗？”

    女子捂着嘴虚弱的笑了笑，看着满脸关切的巴泽尔，轻声说道，“没什么，好多了。”

    “我再去找一次摩根要些炼金药。”

    巴泽尔转身要走，却被母亲拉住。

    “没有必要了，真的。”

    巴泽尔看着母亲恳求的目光，勉强点点头，靠了过来。

    “啊，你的父亲终于承认你了吗？”

    巴泽尔顺着母亲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领口的火炬徽章，哼了一声。

    “我才不是为了这个，也不是为了他才研习魔法。”

    “我知道。”

    母亲握住了他的手。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了我而放弃自己曾经的梦想。”

    “不，让您恢复健康就是我的梦想，”巴泽尔微笑着蹲了下来也握住了母亲的双手。

    “相信我，在坚持一阵，我一定会找到方法。”

    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

    *******

    他嘶声叫着，眼中黑色瞳仁开始扩散，整个双眼都变成漆黑一团。

    “千魂祭。”

    巴泽尔瞪着漆黑的双眼，裂开嘴微笑着。

    三名英雄全部被黑暗包裹住，无数怨灵冲天而起。

    低头？

    再也不可能。

    直到灵魂全部湮灭都不可能……

    *******

    “母亲！”

    巴泽尔满脸泪痕的趴在床边看着睁开双眼的母亲。

    “巴泽尔啊……”

    她伸出手臂颤抖着。

    巴泽尔赶忙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在这儿，一直都在。”

    “巴泽尔啊，该放手了……”

    “不，您不会有事的，我发誓，我一定……”

    两行泪留下，巴泽尔泣不成声。

    母亲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为了我，你已经舍弃了太多，这一次，该为你自己而活了……”

    “不，绝不，您忘了吗，您活着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从未改变！”

    巴泽尔把母亲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浑身颤抖着。

    “人皆有一死，该放手了……”

    “知道吗，我很骄傲啊……”

    手臂垂下。

    呐，巴泽尔啊……

    *******

    脸颊有些异样的感觉。

    巴泽尔右手摸了一下，发现手上有几点碎片。

    他皱起眉头。

    这副身躯快到极限了吗？

    在坚持下……

    他看向远处的两名雅凡娜。

    就快了……

    突然一声怒吼响起，他诧异的看着被圣光所笼罩的卡洛。

    他竟然……

    那是米歇尔吗？

    “不用担心。”

    巴泽尔转头看向发话的夏普伦。

    “在收拾了你们这些渣滓后，我自会消灭那个可恶的人类，一切威胁我族之人都必将清除。”

    数道白光冲破黑暗，怨灵在逐渐消散，而光芒却扩散的越来越大。

    一声嘶鸣，隆吉尔冲出了怨灵大军，“千魂祭”应声而灭。

    “不可能……”

    巴泽尔退了两步。

    塞拉和博伦也走上前来，塞拉手中的魔法书浮在空中变的巨大而耀眼。

    “你还不明白吗？”夏普伦开口说道，“你的死灵术为何不敌？”

    “老不死的，这还不是结束！”

    巴泽尔举起畸形的左臂，几发被烈焰包裹住的骷髅头呼啸着射向夏普伦，却被塞拉和博伦挡开。

    绝不能在这里终结。

    回应我，吾王，巴拉克。

    我将我自己献祭于你。

    地面开始摇晃。

    母亲啊……

    *******

    大漠之上。

    巴泽尔裹紧破破烂烂的斗篷，他摇摇晃晃的走着。

    “我不能就这么死掉……”

    他神志不清的自言自语着，“还未到时候……”

    巴泽尔下意识的握住了残缺的火炬徽章。

    我发过誓啊……

    他记起在母亲的墓前把火焰熔掉，为了与至死也不见母亲一面的父亲决裂。

    他对着残缺的徽章起誓。

    我将找寻起死回生之术。

    所以，绝不会在这里……

    他晕倒在地。

    ……

    巴泽尔睁开双眼，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发现已是夜晚，旁边燃起一堆篝火。

    “陌生的旅人啊，为何孤身一人来到灰地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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