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斋依旧摇头:“现族长的住处岂是你挖洞能过去的。我问你们,施杨与那映桥仙子所欲何为?施杨被风雷术折磨,什么都说不出。”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秦晞缓缓道:“我只知这个映桥仙子在大荒勾结妖君,在中土培养邪道修士,扶持施杨上位当族长,还试图对我与师兄赶尽杀绝。”
“追杀太上脉修士?!”醒斋大惊失色,“所以你怎么来的玄山?莫非……”
“正是施杨带人在朗月村对我出手,我便一路跟来看个究竟。”
醒斋面色难看至极:“我原以为他只是贪图族长之位,让给他也罢,可他这样不行……不行……”
他思忖半日,沉声道:“诸位小友,我有个不情之请,或许我能施法令墨澜伶人缓解片刻,还还请小友随我往施杨住处去一趟,风雷术我不会解,还要劳烦小友。”
不等秦晞说话,万鼠妖君已怒道:“解个屁!你他妈脑子真有坑吧!”
醒斋叹道:“我有话要问他,须得他神志清醒。小友若愿协助,我愿开放书宫,任君阅览。”
秦晞答应得很利索:“可以,走吧。”
*
万鼠妖君很快就知道,为什么醒斋和他说没法挖洞去现族长住处了。
施杨那金碧辉煌如宫殿般的住处,竟然生在庞大的妖云之上。
妖云下的蛇妖守卫们见着醒斋再度折返,原想行礼,忽见他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一人目秀眉清,竟是在朗月村伤了施杨的太上脉修士,不禁个个倒抽一口凉气。
“先生!您这是……”守卫们立即拦在前面,惊疑不定。
醒斋先生面沉如水:“我要带他们去见施杨,你们让开。”
守卫们哪里会让,这位前族长从来都只爱窝在住处里琢磨些无聊的风花雪月传奇故事,施杨夺走族长之位,他连声气都没敢出,要不是施杨发善心,哪里能留得他命在。大家平日里叫一声“先生”是敬重,他还真当自己是先生了。
一时间尖锐的哨声响彻玄山,四散的蛇妖守卫们乘着妖云疾驰而来,眼看便要将他们四人压在云下。
醒斋双臂一展,一片巨大的妖云便如龙一般挥舞而出,瞬间击碎铺天盖地的守卫妖云。他将身体一纵,竟悬在半空,款款说话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施杨行事不周,只为私欲,恐来日牵连玄山一族。今日我将收回族长之位,你们速速退下,我不想伤自己族人。”
说罢,巨大的妖云微微一卷,将地上的三人托起,眨眼便进了施杨的宫殿。
此时的施杨正泡在巨大的药池里,漆黑的妖血将池水染得如墨一般。
他此番受创不比当日万鼠妖君轻,除了贯伤处风雷术攒动,更有冷电钻入七窍,破坏经脉妖丹。他大约是嚎叫得累了,已力竭晕死过去。
东南窗下,有数行血红结界圈出狭小角落,白发苍苍的墨澜正蜷缩其中,好似受着极大的苦楚,浑身抖如筛糠,忽然间又抱着头状若疯癫地满地乱滚起来,哭叫声不绝:“别叫了!别在我脑子里叫了!”
她的身体每撞上结界一次,便多出一道灼伤,万鼠妖君哪里看得下去,当即化作阴风扑向结界,手掌刚触及,便痛得大吼,定睛一看,掌心竟已焦灼一片。
他急得现出妖相,利爪三两下将结界扯了个粉碎,顾不得毛皮烧灼,一把将墨澜抱起,见她满脸血泪汗混在一处,终于哀求般望向醒斋:“先生!帮帮她!”
谁想墨澜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令狐蓁蓁,咬牙切齿地扬手,妖雾瞬间凝聚,密密麻麻的漆黑花瓣如狂乱刀片般朝她砸过去。
“令狐羽!我杀了你!”墨澜翻身便扑向她。
刚收回冷电的秦晞长袖一拂,将刀片般的花瓣打散,对面的墨澜已被万鼠妖君死死抱住,犹在搏命般挣扎,原本清丽的嗓子此时如夜枭般凄厉渗人:“都是你!全是你!你杀我夫君!要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般境界!你这魔头!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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