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 到前宅用饭时,淳于敷一如既往地早到了, 正托着腮,微笑看着丫头们把饭菜一一往桌上摆。
看见她们走过来, 淡笑道,“盼星星,盼月亮的,钱公子你终于来了。”
走到饭桌前坐下,听见她这话里带了几分急切的意思,钱玉疑惑地望过去,“淳于姑娘寻我有事?”
木雪也皱眉看向她, 她却笑着摇头, “并非是文施寻公子有急事,而是公子的贴身书童,大清早的跑得满头大汗寻你呢。”
是钱多?她让钱多留意着那燕公子押送笙树的动向,他这么着急, 恐怕是那些东西已然送过来了, 她以为,至少得酉时往后才能到呢。
钱玉不及多想,忙又问,“他人呢?”
“听说钱公子你还未起身,就先行去了。”淳于敷笑答,“文施看来,那位小公子行事稳妥, 钱公子你也毋需多虑,先用了饭,再说不迟。”
她说得有理,钱玉点头,安心地拿起碗筷吃起来,三人各怀心事地用完饭,在丫头们端来漱口的茶时,钱玉托着茶,不时瞥瞥淳于敷,又瞥瞥木雪,欲言又止。
敏锐察觉到了她的反常,淳于敷放下手中的茶碗,笑望过去,“钱公子若是有话,不妨开门见山说出来。”
“确是有事与你们相商。”钱玉点头,在两侧人望过来时,敲桌沉吟道,“那些笙树季竹,我本欲劝说全县境都植上,可此地以米粮为生已久,百姓万万不会听从,若是强施号令,也怕他们阳奉阴违,白白糟蹋了东西,想了许久也没个两全之策,所以今儿才把这事提到明面上。”
木雪道,“郊外那些人租了咱们的地,如何会不听庄家的话?”
钱玉摇头,慢慢道,“非也,郊外的地自然不必担忧,我想的,是咱们县城里的那些地。”
“那可难办了。”淳于敷也皱起眉头,“据我所知,县城内的地,大都握在本城士族手里,就使这县城只是北疆一粟,难免不会有些士族贪恋本处荣华而留居于此,士族多悭吝而贪婪,钱公子若是打他们手里地的主意,无异于虎口拔牙。”
钱玉冷笑,“我可不仅要打他们土地的主意,我还在打他们府库里的银钱主意。”
这可不是一句野心就能带过去的话,若她真有心如此,怕是这青阳县,就要翻天了。淳于敷惊讶出声,“钱公子当真?”
钱玉板起脸,认真道,“在淳于姑娘眼里,我是会说假话的人么?”
“这……”淳于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转脸望望木雪,她也是一副有些吃惊的神态,眉峰略蹙,想了会儿,赞同道,“确是如此,咱们毕竟只有城郊那些荒地,就使开垦出来,秋时怕收成也不好,要想储够到冬日的粮食,还得另寻他法,从那些士族的地入手,却是不错的法子。”
“不仅如此。”钱玉沉声道,“先前,前任县守召我与那些士族乡绅一同相商,想要修葺城墙,他们却连重修这县城的护城河水道的银钱都不想出,因而此事一再搁置,我怕若是拖到秋,这座城池,不费一兵一族就要被柔然人拿下了。”
“所以钱公子这才想要他们银钱么?”淳于敷了然地点头道。
“是,若是有了足够的银钱,先分一部分出来修葺城墙和水道,再拿出一些采买些弓矢,以抵御柔然人。”
淳于敷皱眉,“可这私藏兵器,可是大罪。”
钱玉冷笑,“那怎么办,咱们坐着等死么?”
“等死倒不至于吧?”木雪疑惑道,“郊外不是驻扎的有陈将军的兵马么?”
“听说前些时日柔然人下来抢掠,那些兵马都没动静,四小姐以为,再来一次,他们会替我们解围么?”
木雪被她问住了,低头说不出话来,淳于敷见状,淡淡一笑,“这些权谋争斗,四小姐不知道也是应该,文施在家……在塞外时常听人说,皇上怕武将拥兵自重,常是派许多监军过来,尤其是这与柔然接壤的边疆,朝廷打定主意,柔然人抢了东西就会离去,所以除非城亡,是不许军队应战的,况齐国如今多事之秋,摄政王揽权,自然更怕那些武将了。”
“不错。”钱玉赞同道,“城郊的军队咱们是很难指望上的,若想安然度过今秋,只能想法子从那些士族手里弄些钱财,让他们献出土地来。”
她说的容易,其实这事做起来,无异于难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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