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狩衣被血染得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更不用说她手上被磨开的皮肉的地方沾了多少牢房里的灰了。
“我的官服!”看见她的血手抓过来,陈秀才哀嚎一声, 下意识拿手里的食盒向她打过去。
钱玉躲闪不及,头上挨了好几下, 血珠“滴滴答答”地从额角落下来,沾红了她前襟衣裳最后一块的洁白地方。
即便如此,她还是死死地抓着陈秀才的衣裳,冲他低声道,“你…快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把身上所有的血都染到你的官服上!”
“不可理喻!”陈秀才被气得脸红鼻子歪的,提手就要从她手里把自己的衣裳扯出来。
狱卒见状,也慌忙过来帮忙, 冲着钱玉又是打又是踢的, 不料钱玉就是憋住一口气不松手。
折腾了一会儿,实在是甩不脱这块泥,陈秀才只得吩咐让那狱卒在背后使劲拉着他。
比力气一样,两人一同往后仰, 终于把自己的衣裳从他手里拽了出来时, 一个绣着兰花的碧色荷包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正正好落在失力跌坐在地上的钱玉面前。
“我的荷包!”没及欣喜自己的衣裳得以躲过惨遭钱玉的糟蹋,眼尖的陈秀才就望见自己的东西掉了过来。没站稳呢,就急急往钱玉那边走。
赶在他前头,钱玉不紧不慢地拿起那个荷包,放在眼前看了看了看,忽然神色一变, 将那东西紧紧攥在手里,抬头对一脸焦急的陈秀才冷笑,“这荷包针脚不错么,不知陈兄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管我从哪里得来的,快把东西还给我!”
说着,他扑上来就要把东西抢回来,钱玉一错身,将那东西背在身后,让他抢了个空。
狱卒忙赶上来打了她一鞭子,怒道,“钱玉,你骨头是太硬了么,敢在陈大人面前耍花招!还不快把东西还给大人!”
“咳……”钱玉笑着吐出一口血来,仰着苍白的脸看他,“这东西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他?”
“你胡说!这分明是我的!”没等狱卒再说话,陈秀才便气势汹汹地走上来,壮胆学着狱卒的样子踢了她一脚,看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时,才得意地一把将荷包抢回来,看看没被怎么弄脏,松了口气,又放回了怀里。
看他对这荷包这么在意,狱卒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促狭笑道,“这荷包是大人的相好送的?”
“你会多嘴!”笑着说了他一句,陈秀才也没斥责他说得不对。
他认为淳于敷对他还是有意的,不然就不会帮他那么多了。
想起淳于敷,他忽然又想起来她失踪的事儿。
她失踪的那几日,城里的人都说奇怪,唯有钱玉神色如常,好像淳于敷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有好事的便猜测是不是钱玉和她偷情,被木雪发现了,钱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挽回妻子的心,将淳于姑娘杀害了,暗暗埋在哪里了。
毕竟,哪有大活人凭空不见的呢?
钱府上那些人说她自己走丢了的,肯定是钱玉为了掩人耳目编造出来的。
可怜的淳于姑娘!在他好容易富贵时,竟然没得福分跟着他享受荣华富贵了!
想想,陈秀才心里便长了根刺似的,看着钱玉,新仇旧恨叠在一块儿,让他格外的嫉恨。
咬牙切齿地吩咐狱卒说,“三天不许给他吃饭!我看他的骨头硬到哪儿去!”
“哎哎,是,是。”狱卒谄声连连应下来。
“嗯,这才是么。”又吩咐了两句话,陈秀才背起手,把两个食盒拿起来,回头看一眼地上狼狈趴着的钱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他的身影不见了,狱卒一脚踏在她背上,碾了两下,轻蔑道,“哼,钱小少爷,你可别怪我狠心,谁让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呢。木家少爷也是交代了我,在牢里好好招待你,我看你身子骨也不怎么结实,就免了你一顿威杀棒,不过么,你往后的伙食,可就别想了!”
恶狠狠说完,他往地下呸了一口,哼着小曲儿,出了牢房门,把锁带上,走远了。
留下钱玉一个人趴在地上,脸挨着满是草泥灰的阴湿地面,对着空荡荡满是哀怨呻/吟声的牢房栅栏发笑。
笑声高高低低的,回荡在阴暗的牢房里,听起来,倒有几分渗人的意味。
隔壁的钱老爷听了,忙扒在墙壁上,隔着一面灰墙,慌张问她,“玉儿啊,怎么了?”
钱玉不答,只是笑,笑着笑着,一口血咯在嗓间,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让她痛苦地紧紧捏住自己的喉咙,在地上不停打滚。
地上阴湿,凉气又重,她身上的伤还未好,滚来滚去时,身上的疼痛又重了几分。
“玉儿啊,你可别吓爹啊,爹年纪大了,不经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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