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面之上传来的乐曲,听到乐曲声中少年的轻吟,鹰爪孙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激灵。他的一双鹰眼在黑夜之中恍如闪过一道光一样,他压抑着心中激动说道:“嘿,天王老子都救不得的人,竟然还真有人敢来接应?兄弟们,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谁能想到,咱们这海清河晏的大清盛世,竟然真有反贼。这可是大功一件!咱们等的正主来了!快,兄弟们抄家伙,按照计划行动。”
几名黑衣人不复多言,潜伏下身,缓缓后退,逐渐隐入到黑暗之中。
鹰爪孙扫视了一番,看着四周杂乱的样子,老黄正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囚车已经被拉到了码头附近,这若是白天,就可算是全完了,是个人就能看出状况不对,更别提什么埋伏了。
船上的反贼只要有点脑子,看到这样子就不会靠过来。不过怎么说运气来了挡不住呢,此时正是夜里,月光稀疏,灯火暗淡,画舫之上的人似乎也看不清码头上的状况,少女与老者专心奏乐曲,而在画舫船首,灯火之下,正站立着一位少年道士。
画舫缓缓靠岸,鹰爪孙凝神观瞧,呼吸之间,就将这少年的模样映在了脑中。
少年身背长剑,穿黑白二色的道袍,长袍宽袖,在夜风之中飘飘若飞,陡然看去,恍如神仙中人。
仔细去看,少年面白肤嫩,有着一张娃娃脸,嘴角微翘,似乎总是含着笑,一双杏眼温润有神。
看清少年样子,鹰爪孙就忍不住想要赞一句,好一个娇艳少年,看衣衫,竟然还是一位小道长。
这位小道长若是进了京城的八大胡同去做兔爷,怕不是要把八旗老爷们的魂都给勾去。
只是可惜啊,卿本佳人,奈何是个反贼。
这么想着的时候,鹰爪孙就已经暗下决心,一会动手,得要下手轻点,可别把这少年给伤着了,这样将其擒下之后,一路上与汪家的小公子一起,说不定还会多出许多快活呢。
鹰爪孙按耐着心中激动,眼看着画舫上的少年距离码头是越来越近,就在画舫距离码头还有三五丈远的时候,这艘画舫陡然减速,鹰爪孙还来不及惊诧,站立在画舫甲板上的少年道长陡然抄起一根长竹,纵身跃起。
这一下,鹰爪孙惊的几乎要叫出声了,这少小道长是想要干嘛?这离岸还有三五丈远啊,这么远的距离,这可是个人,又不是个跳蚤,还能跳过来不成?
难道是这小道长发现状况不对,想要投水逃跑吗?
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少年飞身在半空正要落水之时,手中长竹往水中一点,长竹受力一弯,紧接着少年借力再次飞跃而起,双手一展,长袖飘飘,小道长恍如仙鹤一般,就这凌空掠过,稳稳的落在了码头之上。
鹰爪孙等人顿时就被这一手给镇住了。
这么远的距离,用竹篙这么一点,就能飞过来?这世上还能有这种轻功?这还是人吗?这功夫是怎么练的?
心中惊惧,但鹰爪孙并不慌张,因为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强如楚霸王,最终不也自刎乌江了吗?所以功夫好又有什么用?铁胆流星宋仁人功夫够好了吧,这可是成了名的侠客,真要拼杀起来,宋仁人只需要抖抖手腕,掷出铁胆,就能杀了自己,但他现在在自己面前不也和一条狗一样。
所以功夫再好,也不敌人多;英雄豪气,也是难当权势。
这兔爷小子或许腿脚轻功不错,但就算他蹦的远,也架不住自己兄弟多啊。
这么想着,鹰爪孙暗暗的摆出了架势,站直的身体,紧盯着少年,同时发出了一声呼吼:“来者何人!?”
与此同时,黑暗之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鹰爪孙明白,兄弟们已经开始准备了,接下来只需要些许时间,等到兄弟们把这小道长给围住了,那就算是笼中抓鸟的阵势。就算来人是一只能蹦能飞的仙鹤又如何?被围住之后和拔毛的母鸡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借着竹竿飞纵上岸的年轻道长却似乎对场上紧张气氛浑然不觉,他一落地,便笑着抱拳道歉:“莫要慌张,我就是你们等着的人。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小道李小仙,在这里有礼了,劳烦诸位兄弟在这里久等了,还望海涵。”
“没事没事,你来的还不算晚,这位,呃,李小仙兄弟,是来接人的吗?”
“是的。”
“可是为此物而来?”这么说着,鹰爪孙便拿出了那半只酒盏,轻松抛给了李小仙。
小道士李小仙手一探,接过半只酒盏,脸上笑容更盛,他又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半酒盏,两者一合,是严丝合缝,点头说道:“正是此物,看来我这次没白来。”
鹰爪孙也笑了起来,他抚掌说道:“不错,我等也没白来。不过,小道长啊,就为这半只破酒盏,你就要做出如此危险的事情,甚至还要搭上性命,值得吗?”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李小仙一脸憧憬的说道:“就算是三杯酒下肚之后说出的承诺,也要比五岳还要重。这只酒盏当然不值当什么,但却为【杯酒之诺】的信物,却是重要无比。咱们混江湖的,信义为先,至于危险也就顾不上了。”
“好汉子!”鹰爪孙不由的挑起了大拇指,他最喜欢这种侠客了,一方面这些以侠客自居的人品格高尚,让人敬重,混江湖的谁又不喜欢有个一诺千金的朋友呢?他鹰爪孙也不例外;另一方面,则是这些侠客容易惹事犯禁,在鹰爪孙眼中,这些侠客就不是人,那是一个个会走的人形功劳。
要是我大清真的海清河晏,万民安乐,他鹰爪孙又得上什么地方捞功劳去?没有功劳,他又怎么升官发财?
“我鹰爪孙最是敬佩你这种一诺千金的好汉了,可是,这位好汉,你可知道你要接的是什么人吗?”
“知道,汪景琪的家人嘛。”
“那汪景琪可是朝廷重犯,他可是得罪了当今圣上,他的家人都是要发配宁古塔为奴的,好汉你却要保他的家人,这可是同朝廷作对啊。”鹰爪孙眯起眼,冷声说道:“和朝廷作对,可是要杀头的!”
“哈哈哈哈,”李小仙却是大笑了起来,他说道:“和朝廷作对又如何?我还能怕了雍正那个老阴货吗?想要我的人头,只管让人来拿啊,只怕他雍正手下全都是杂鱼废物,想要拿我的脑袋,怕是不可能了。”
鹰爪孙身子一阵摇晃,李小仙的话语直击他的心神,让他腿软头晕,几乎都要站不住了,他颤声说道:“你,你刚刚,说圣上什么!?”
“雍正?我说雍正是个老阴货啊,怎么了?”
“怎,怎么了?你,你还问我怎么了?”鹰爪孙气的人都在发抖,他说道:“你真是狗胆都要包天,竟然胆敢辱骂皇上,这个家伙……!”
“这位兄弟,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吗?”李小仙似乎浑然不觉,他笑着问道:“我看你对我这话颇为不认同,难道你还要维护雍正那个老阴货吗?你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你是朝廷的走狗?”
“不,不是,我怎么会是朝廷走狗呢?我其实是来送人的。”鹰爪孙咬了咬牙,强压心中怒火,勉强的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你看到这两个小子没有,大的十六岁,是个丫头,已经可以嫁人了,小的十岁,是个带把的,他们就是汪景琪家的孩子,我是送他们过来的。”
躺在地上的老黄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他开口大声骂道:“胡说八道,这位小道长,快跑,这些人都是朝廷走……呃……”话还没说完呢,就被鹰爪孙一脚踩在脖颈之上,剩下的话语都被卡在了喉咙之中。
“这位小道长,请你还不要在意,这老头是我家仆从,路上犯了痰疾,神志不清,常常说胡话,”
“哦,原来是如此,”李小仙点了点头,看了看趴在地上,被人踩住了脖子,有话说不出的老头,又看了蹲在在码头角落里的两个少年,摇头说道:“算了,我也不想多事,【半只酒盏】我已经收到,你把两孩子交给我,就可以走了。”
鹰爪孙冷冷说道:“孩子交给你没有问题,但我得知道你是谁,到底是那边的人?否则你让我如何信你?”
“你这是在盘我的底啊……”
“如果对你毫不知情,我怎么能放下的把孩子交给你?若是你带走孩子,转手就交给朝廷,我这一趟岂不是白走了?”
“倒是有些道理,”李小仙揉了揉下巴,想了想说道:“告诉你我的来历,倒也无妨,我是小刀会的李小仙。”
“小刀会?是个什么帮会?”
“南方帮会,现在还没什么名气,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小刀会倒是有些来历,算是天地会旗下的隐世内五堂之一,一般来说来是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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