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穿越者

    “不错，汪小八，你的仇人就是当今圣上雍正，”老黄压低了声音，但话说的很慢，吐出的每一个字里，仿佛都有千钧力道一般，他缓缓说道：“雍正这个昏君，就是我们的仇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

    “记牢了，你汪小八虽然还没长大成人，但也是我汉家男儿，咱们汉家男儿最重恩仇，受人滴水之恩，就应该涌泉相报；若是有仇，也绝不能有须臾忘怀。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你却绝对不能忘记这仇恨，有句话你应该学过，杀父之仇……”

    “不共戴天！”

    “是的，你汪小八与那昏君，就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老黄继续说道：“仇不能忘怀，恩情也是一样。现如今汪家得罪了圣上，普天之下的人都恨不得我们快些去死。唯有这位李小仙李恩公，对我们伸出了援手，那位恩公虽然看起来年级不大，但一手剑法绝世不说，竟然还有一手了不起的医术，怕不真就是仙人弟子，你之后遇到了一定记得要恭敬有礼，万万不可没大没小，你之前叫他大哥？大哥这种称呼是你叫的吗？”

    “那，那应该叫他什么？”

    “先叫叔，如果有机会，就叫他李先生，最好能够让他收你为徒，能叫一声师傅，就最好了。”

    “我知道了。”

    对着汪小八嘱咐了一番之后，老黄又转头开始叮嘱楚飞燕，“飞燕丫头你虽然改了姓，跟着你娘姓了，但你绝不能忘记你也是汪家人，与那位李小仙相处，你也别学那些大家闺秀的做派，你本来就是个野丫头，咱们现在又是这种处境，你凡是就要主动一些，你懂吗？”

    楚飞燕本就年龄不小，这年头十六岁的女子多数都已经当妈了，再加上女孩子本来就早熟，所以老黄这话一说出来，楚飞燕的脸就腾的红了。

    少女红着脸羞愤说道：“老黄，你，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好歹也是汪家的小姐！”

    “还汪家小姐呢？”老黄冷笑说道：“你之前没听到我跟小八说的话吗？咱们都家破人亡了，汪家都没了，还有个什么小姐呢？也就是我们汪家之前是高门大户，飞燕丫头你十六岁还能把自己当小姐，四处疯野也由得你。换到别人家，你早就嫁出去了，孩子都有了。”

    看着楚飞燕红着脸低下头，老黄换了口气，无奈说道：“飞燕丫头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不能把自己当小姐了，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就算心气再高，也得收着。而且飞燕你还得为自己今后考虑考虑，本来你和查家是定了婚的，现如今也，唉。对了，你娘原本也是秦淮河上的名妓，她就没教你两招伺候人的活儿？”

    “老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把我娘当成什么人了？我娘嫁入汪家后走路都小心翼翼，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不合规矩，那些事情她能说吗。”

    “倒也是，是我错了，算了，这些有的没的飞燕丫头你就别想了，你就当自己是个丫鬟，没事就跟在恩公身边，先做点端茶送水之类的事情，多少也算是尽点心意。”

    楚飞燕疑惑问道：“这能行吗？”

    “人家救了我们的命，还冒着风险好心收留我们，现在多多少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只是要你端茶送水，也是应该的吧。做人可要讲良心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报达恩情是应该的，端茶送水也是小事，只是，”楚飞燕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道：“黄叔叔，你不觉得那位李小仙他有点怪吗？他脑子好像是有点不正常啊。”

    最初相见之时明明形势危急，现在回想起来，李小仙下船之时就已经看出状况不对，为何还要闲谈许久，更是要问音乐好不好听？

    明明知道对面是粘杆处的，一旦失风，朝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又为什么要故意放那些东厂番子离去，还要掏银子让东厂番子帮他宣扬名声？

    若是白榜上的名声，倒还能理解。黑榜上的名声，他竟然也要，上朝廷黑榜，被当做天下恶人，难道是个什么好事情吗？还要花银子上榜？

    这些行为，确实有点不正常。

    其实老黄也无法理解，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人家高人做事，自有深意。你不过一个小丫头，不理解太正常不过了。好了，你也别多想，多做事，少说话。仔细观察，多多学习，总会明白的。”

    事情虽然被这么压下了，但疑惑的种子，却已经在楚飞燕的心中种下。

    此时，在黑暗逼仄的船舱之中，少女的一双大眼眸正在闪闪发亮，她心说老黄说的虽然都是废话，但有一点却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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