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接到新垣探之的电话后出了门,一路跑一路打电话,心下像悬着个铁块,在一次次关机提示音响起后猛地坠入深海。
她关机,他也关机。
沉默、沉没。
心里不停地祈祷,鼻息紊乱慌张。
夏夜静得出奇,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却引起一阵阵颤栗。
街道上,亮晃晃刺眼的灯光从住宅里透出来,洒在水泥地上,清冷寡淡。
他从她家的那条路往回寻,期间又找了几个人帮忙找。
然而每个电话接起,答案都让人大失所望。
新垣探之在电车上,咬着手指,心急如焚。
离家出走,以前是没有的。
不管心情有多糟,只要他在她身边,安慰她逗她乐,她就可以把一切忘光。
而现在,她飘零无助地融进夜里。
“我循着你家的路再找一遍。”幸村打电话来说,喘着气,“她走了还没几分钟,我觉得走不远。”
“那你快去找找看!”
“嗯。”
幸村挂断电话,沿着新垣家的街道开始找。
她怕黑,应该不会去走那些偏僻的巷子。
尽管如此,他还是让仁王他们去找了,自己则沿着大路找去。
今晚的月亮很美,许是在讽刺。
墨绿色的树叶在光中休憩,披上夜的颜色,不突兀,不争竞。
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地面,灯光下晕出一圈光晕。
皎洁的光、清冽的光、明朗的光,淬在枝头花叶、抹在红砖白瓦上。
光影幽幽,纯净如水。
只是这光,怎么看都跟这刺眼的血红不匹配啊!
短暂的窒息后,幸村冲上前,呼吸变得颤抖,仿佛心被染血的手捏住,让他一下子喘息不来。
他拨打了急救电话,扶起倒在地上的人,紧紧抱住,搂在怀中。
“和雅。”他唤,鼻尖在她伤口上方,血腥味让他的心疼痛加剧。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来了?”声音气若游丝,似下一秒就会消散,唇角却还是对他弯了弯。
“嗯。”
“再坚持一会儿。”
“……”
“听话。”
“我听……”
“听话!”
“……”
“你得听话……”
没有回答。
声音哽在她耳边,被风吹散。
柔弱的、不堪一击的。
恐惧牢牢地攫住他,狠狠撞击他的心,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弓着背抱住她,不敢做分寸的移动,直到救护车的灯亮起,他才起身,把她送到车上,这才记起给还在寻找的人打电话。
“找到了,你们早点回家休息。”他打给仁王,没等对面回答,便把电话挂了,又给新垣探之打了一通。
>>>>>
深夜走廊里,消毒水味道浓烈,日光灯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刺眼孤寂,照出上面黑色的斑斑点点,真实异常。
戴着口罩的护士来了去去了来,露出的眼睛里满了血丝,拖下沉重的疲倦。
手术室的急救灯亮着,映入同样疲倦的眼里,像一颗随时准备爆炸的□□。
新垣妈妈靠在新垣探之肩上,眼睛红肿,目光无焦点地散在地上,肩膀时不时抽动一下。
幸村坐在他们对面,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心跳极快,在沉寂的夜里暴露了他的不安和焦虑。
时间过得极慢,他记起不久前,他跟她一起在这个地方等樱井做完手术。
那时候她在他身边,靠着他,握着他,依偎让等待的时光变得稳定心安。
而现在,他独自在这儿等她,心却被她拿了去,一同放在那手术台上,承受着开刀缝线,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打上麻药。
心硬生生地被扯动,一下、又一下。他几乎能感觉到手术线拉动肉的撕裂感,穿过她的眉心,让他不忍再想,压抑着却依旧红了眼眶。
又过了漫长的一小时,手术灯熄灭。他反射性地从椅子上起身,朝开门出来的医生走去,新垣探之扶起新垣妈妈跟在身后。
“医生,情况怎么样?”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好在送得及时没有失血过多,不过她还在昏迷中。”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明天左右。伤口虽然不深,但差2毫米就伤及眼球。而且她身体虚弱,长时间的休息是必要的。”
“好。”幸村颓下肩膀,给医生让了路,“谢谢医生。”
“不客气。”
随着医护人员将新垣送到病房后,新垣妈妈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沉睡中的新垣,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眼泪却在下一秒扑簌而下。
她捂着嘴,又擦去眼泪,像是压抑许久的情感迸发,滔滔洪流般制止不住。
幸村和新垣探之对视一眼,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她们,好久好久。
突然,新垣妈妈回身站起来,看着幸村,疲倦的目光里盈满了泪水,以至于少年俊秀的脸在眼前开始模糊。
“谢谢你。”她酸着鼻子哽着喉头,一字一句道。
“……不客气。”幸村微怔,除了客套的敬语,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妈妈。”这时,一旁新垣探之打破沉默,缓了缓面上的愁容说,“这是和雅的男朋友,幸村精市。我之前跟你提起过。”
“和雅的男朋友?”新垣妈妈自言自语般地,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是你……”
“阿姨,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