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姐姐吗?”竺紫琴问道。
灵若从开始掘坟便一言不发,目无表情,即使土中衣衫的一角显山露水时,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激动,可从她一瞬也未曾移的目光,则足以看出她不过是表面平静,内里实则始终都悬着一颗心在。
灵若沉默良久,沉默到大家都以为她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时,她方缓缓沉了下头。
“是,姐姐,她死得好惨!”
“知道我为何命人掘坟取尸吗?”竺紫琴又问道。
灵若不理,反还将身子避开了竺紫琴的目光。
“收捡你姐姐的尸骨走吧!”竺紫琴垂下眼帘,“就到此为止,王府你已不必再回去了,你的主子已不需要你了。”
灵若仍是沉默,最后在坟坑边慢慢蹲下,抓起了一把浮土,又任浮土从指间细细漏下。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灵若重站起身来,幽幽道,“我家主子如何了,会死得比姐姐更难看吗?”
“恐怕是!”竺紫琴说,“即使不死,她也不会好过。”
“好,我走,带姐姐的尸骨回乡,假若姑娘执意要撵我走的话!”灵若转身,直面向竺紫琴。
“我知姑娘你不信任我,本来我对姑娘也非掏心掏肺,隐瞒什么吐露什么皆在我的一念间,所以姑娘冷淡我撵我走,想来亦是情理,然既然临别,兴许今后永不再见,我就不妨将话挑明了直言吧。”
“你说。”竺紫琴静静地与灵若对望,“人之将别,已用不着遮遮掩掩什么了。”
“我恨姑娘!”灵若一字一顿道,“并不比恨平梁王府少一分,若有朝一日我尚有机会的话,我绝不会对姑娘下手容情。”
“我知道!”竺紫琴暗自悄叹,“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即使没有机会,今生今世,我也绝不会原谅姑娘,我与姑娘之仇不共戴天,永无和解之日!”
竺紫琴默然,接着苦笑。
“不过……”灵若又道,“姑娘便是疑我的用心,却从未有下手除掉我的想法,不仅如此我的性命还为姑娘所救,因此,临别之际,我就将此物作为最后的相赠,送给姑娘吧!”
灵若说着,从怀内掏出了一只锦袋,递送给竺紫琴。
竺紫琴不解,“是什么?”
“姑娘打开来看看不就清楚了?”
竺紫琴无奈接过,用手一摸,却是几块形状不规则的碎物,当下错愕,打开锦袋的系绳,将袋中之物轻轻倒出在手心。
“玉佩碎片?”竺紫琴抬头,“什么意思?”
“不清楚!”灵若慢吞吞道,“是王爷屋里的小厮拿去准备丢弃的,正巧被我碰上,我问过他,好好的玉佩如何碎了,他说是夜间王爷发梦,拿了玉佩砸他砸碎了,本来他请示过王爷,是否需要找人修补起来,可王爷说不用了。”
“噢?睡梦中砸人,应该是随手拿起的贴身之物?”
“然后那小厮又说……”灵若接着道,“王爷固然口中讲不用,神情却是落落寡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半天都似乎没有从损失玉佩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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