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只有千年修为,连我都打不过,哪能当我娘?”
田真哄他:“因为凤凰会浴火重生,其实娘有两千岁了。”
“是吗?”路小残拿引风幡拍脑袋,“我哥哥可有七千岁呢。”
田真马上道:“不是亲生的。”
……
“父皇从未提过你。”
“因为他喜欢别的女人,把娘赶出来了。”
……
“我父皇才没有喜欢别人。”
“那是你没看见嘛,反正他不要娘了。”
平日对父皇只有敬畏,哪里敢问他的事,路小天王听得似信非信,像个大人一样踱着步子,不时悄悄瞟她两眼,显然在鉴定真伪。
田真占了便宜,俯身掰住那漂亮的小脸就亲:“我不是你娘的话,怎么会救你?
“你真恶心呀!”路小残跳开,郁闷地擦脸。
“乖儿子,娘喜欢你呢。”田真凑过去拍他的脑袋,顺手就夺他的引风幡,“随便偷东西是不对的,听娘的话,带着它你肯定逃不出去,让人发现抓住你,娘会心疼的,啊?”
推攘之间,小身体摇晃,嘴角竟流下血来。
“你受伤了?”田真被吓到了,“是谁打的,大鹏王?”
路小残满不在乎地用手一抹:“不是大鹏鸟,是父皇。”
魔神大人不光虐待天兵,居然还虐待自己的儿子,太暴力了!田真无意中发现这等秘密,义愤填膺:“他为什么打你?”
“带兵去妖界,败了,父皇说我无用,打了我一掌。”
见识过魔神的掌力,田真难以置信:“为这点事就打你,你还是个孩子啊,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人!”
路小残骄傲道:“那当然,我父皇是上古之神。”
……
没娘的孩子可怜哪,受伤都没人管,田真倒真有些不忍心了,想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语气软了下来:“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路小残鄙夷道:“谁怕疼,我又不是女人。”
小家伙还挺硬气,田真摇头,这样教育孩子不对,大大的不对。
大约是感受到那一点关心,路小残眨眨眼睛,忽然笑嘻嘻地抱住田真:“娘给我治伤,好不好?”
田真警惕:“你……”
路小残拉过她的手:“别怕别怕,我就咬一口。”
小牙咬破手腕,有点痛,有点痒,有点麻。
看吧,娘也不是说当就当的,还得献血。田真想哭了,咬牙切齿道:“一点,就一点,治好伤快走!还有,把引风幡给我留下……喂喂!够了!你当喝水呢!”
好不容易抽回手,田真看着那鼓鼓的小嘴,默默流泪。
路小残吞了半口,将剩下的半口血往引风幡上一喷,然后得意地抹抹嘴:“怪不得听说神羽族的王气减弱了,原来流失的王气在你身上,这下你的血正好镇住引风幡,那大鹏鸟念咒也没用啦,我能混出去了。”
流失的王气?田真愣了下,七窍生烟:“路小残!”
“你才不是我娘,想骗我,差得远了!”
……
路小残忽略她的脸色,将引风幡缩小放入腰间,笑眯眯地拉她的翅膀尖:“他们人多,我带不动你,先走啦。”
红光远去,田真摸着手,有点想吐血。
膜拜田圣母,田圣母威武!
领导来检查工作,住处自然高档,寝殿外生着青青的耐寒的植物,类似于海藻,软软的,有点像水绵,只不过体积大了许多,长长地浮在水中,有笔直竖着的,也有横着的,如同垂落飘飞的翠练,优美动人。
殿内灯火通明,桌旁的人白袍如雪。
“凰儿。”
“王。”
朝华君示意她至跟前,问:“怎么了?”
爱听奉承话的魔神,养个儿子却比兔子还精!田真哪里肯说,敷衍道:“没什么,就是随便出去走了一圈,听说刚才王宫里出事了?”
朝华君微微挑眉,忽然伸手,强行拉过她的手查看。
凤凰血本身有疗伤生肌的作用,腕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了两排小小的牙印。
朝华君好笑道:“随便走一圈,就被小怪物咬了?”
便宜没占到反而出血,田真支吾。
手指抚过牙印,朝华君放开她道:“是那盗幡之人?”
被他识破,田真老实地解释道:“魔神曾对神羽族留情,路小残算来也是王的表侄儿,王定是不好将他送去天庭的,但轻易放了他,让陛下知道恐怕要怪罪,因此我擅自做主放他走了,请王宽恕。”
朝华君看了她半晌,微笑道:“小凰儿才修成人形,就如此聪慧,留你在身边,竟是我的福气。”
被他夸奖,田真脸热。
朝华君话锋一转:“表弟固然对我族留情,但我身为神王,行事也当以神界为重。”
田真愣了:“王……”
“你没做错,”朝华君道,“只是我此番决定放过路小残,是为大局着想,处置他并无好处,放回去反倒是个人情,表弟行事向来有准则,将来再战时,才有余地。”
田真不信:“魔神再厉害,难道不顾儿子死活?”
朝华君笑了笑道:“倘若真能要挟他,我会放路小残走?”
于是魔神大人的形象彻底崩塌,由正义的化身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外加暴力的父亲。
田真内疚道:“路小残盗走了引风幡……”
朝华君表示无妨,站起身问道:“时候不早了,去外头和她们睡吗?”
“不去,她们都在背地里议论我。”提到这事,田真坚持不懈地请求,“王就想个法子,替我把这对翅膀变白吧。”
“你……”
“我不执著皮相,我只想变得稍微顺眼一点。”田真闷闷地坐到凳子上,“现在走到哪里都被当成怪物,还怎么指望有人喜欢。”
朝华君“哦”了声:“你要谁喜欢?”
田真瞟他,嘀咕:“反正我不想这么难看。”
珠光闪闪,映照得俊脸如玉,朝华君抿了抿嘴,将她拉入怀里,优美长睫掩不住目中浅浅的笑意:“凰儿这样很好,一点也不难看。”
真的不难看,会抱得这么自然?田真移开视线:“只有王一个人这么说而已。”
“我一个人不够吗?”
田真不语。
朝华君放开她道:“呆凰儿,还不伺候本王更衣?”
更衣?田真跳开。
“怎么?”美眸微斜。
原来不只狐狸精会勾引人,凤凰也很荡漾,那滴心头血……田真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语气与心情一样复杂:“我一无美貌,二无才能,凤族子民不多也不少,王怎么单单对我这么好?”
朝华君笑道:“我奇怪。”
田真不解:“奇怪?”
“寻常羽族纵然修得人形,最初也是本性难改,总要过一两年才渐渐学会掩饰,通人情知人意。”朝华君停了停道,“小凰儿才得人形几个月,知道的却很多,会审时度势,会起疑,还会害羞,想的……不少,不该奇怪吗?”
领导太腹黑了,居然使美人计来试探咱!田真愤愤道:“我聪明,我学得快,王哪只眼睛见我害羞了?”
“是吗?”朝华君又要拉她。
“我错了,我害羞,王!”田真彻底投降,飞快跳上床,面朝里面躺下。
珠光灭,身旁多了个人。
那笑意就像醉人的花香,混合在空气里,纵然看不见,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扰得田真精神兴奋,僵直地躺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