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不出国。”
我也是嘴贱,就继续问:“那她总这样拖着你也不是个事啊。等你老了怎么办?那时候可就不好找了。”丁浩无奈地说:“再等两年看吧。”我劝慰丁浩说:“有合适的,赶紧找吧。别拖了。你要是男人就和她说,要么结婚,要么滚蛋。”
丁浩说:“哪有那么多合适的啊?有合适的我早就不和她来往了,谈了好几个,都被她搅和黄了。”我就当开玩笑似的说:“等我有时间在我那里给你介绍一个哈。她还能搅和到别的城市去啊?”丁浩也是当我开玩笑,随口说了句:“好啊,那我就等着啊。”
我俩继续闲谈。这个时候那侏儒忽然从桌子下钻了出来,说:“老三,别缺德,宁拆一庙,别拆人家对象俩。”这个小大人儿,啥时候钻到桌子下边去了?我就说:“什么拆不拆啊,开玩笑呢。”
虽然是玩笑话,可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嫂子那里去。赌场里没有漂亮妹妹了,剩下的全是丑的胖的,于是我就成了她的敌人,因为她觉得我威胁到了她和丁浩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我继续守在轮盘赌的桌子边上,那个手上虎口处文锚的小子也准时出现了。不过我不仅仅是看他,我要看的是这个桌子边上昨天也出现过的人。一般大赌场有监控,也有先进的人脸部识别系统和技术分析。他们对一些总能赢钱的人进行分析,主要分析一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是否会经常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这个也是我在澳门出老千只出一次的理由,再去肯定被抓。
这个地下赌场没有这样的高级系统,所以我只有用眼看,用回忆去观察。有一个穿棕色夹克的年轻人昨天也在,还有一个小个子脑袋粗粗的男人、一个穿军大衣的哥们儿也在。可他们三个一直没下过大注,基本是10元一押。
玩到晚上9点多,基本没有多大的输赢,和昨天的情况差不多。但是,手上有文身的小子忽然加大了筹码,换了押钱的区域。他押第二手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我脑子里就想着要查看什么,这个时候嫂子站过来了。她冷眼看着那小子押钱,悄悄地问我:“看出什么没?”因为她要和我说话,我还不能不理。我就回答说:“暂时没看出来。”嫂子好像很是鄙视我,说:“把桌子关了得了,我根本不指望你能看出什么来,就连毛头(那侏儒的名字)藏在桌子里换牌你都看不出来,你还想看出这个小子什么来呢?”话里充满了讽刺。
我只能尴尬地笑着,说:“嫂子,你要关了这个桌子我没意见,你是不是应该和丁大哥说一声呢。”她的鼻子又“哧”了一声,不屑地说:“什么意思,老三?嫂子我就做不了主吗?问他干吗?”人家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实在没话说了,于是我就不再说话,看着那小子押钱。
嫂子又凑过来一点,把嘴放我耳朵边上说:“怎么听说你要给丁浩介绍对象?”我一听
就知道是侏儒传的话,但是人家这样问我不能不说。我只好笑着说:“男人之间的玩笑话,不能当真,我自己还没对象呢,还给别人介绍?我吃饱了撑的啊。”
嫂子又说:“我俩不是夫妻,但是快了,开春就结婚。”说完看我没反应,她又恨恨地说,“等我拿结婚证摔到那些胡说八道人的脸上。我已经给他们面子了,天天像个长舌妇似的。”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在说我还是在说别人,但是不能不接啊。我就轻声地说:“行啊嫂子,结婚了我要给丁大哥当伴郎。”
嫂子好像还不算完,又和我东扯西扯说了一大堆,原话都不太记得了。但是主题是一个:她和丁浩很恩爱,她俩会结婚。
等嫂子啰唆完了,人家早结束了战斗,也就6分钟左右,那小子又赢了4万多元。虽然这边和嫂子说着话,但是那边我心里有个统计,他押了7把,7中5。7把都是在5个数字上,5个数字虽然和昨天的不同,但是都在轮盘相邻的区域里。
人走了很久,我还在回味嫂子对我说的话,是警告我?还是提醒我?品了半天没品出味道来。刘军过来拽了我一把,我才发现我在发呆。我就回想这个赢钱小子押钱的过程。想半天我想起来了,那个穿军大衣的小子把钥匙掉地上了,他蹲下身去捡。昨天他好像也去地上捡什么东西来着。于是我就走了过去,蹲下身查看,没发现什么啊。可是,假设说那小子在那片区域押钱总能赢的话,那还是桌子不平才能导致的结果。再仔细回想,蹲下捡东西的小子,两次蹲的地方都是押钱那小子押钱区域的对角线。
于是我就查看起来,桌子腿底下没加什么东西,只是有一摊水。我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放着昨天我查看桌子腿的镜头,昨天也有一摊水。记得当时我脑子里还在想:哪个缺德的,饮料不喝乱倒。
我伸出手来摸了摸那摊水,很凉,刺骨的凉。我终于明白那几个小子是如何出千的了。原来这么简单!害我费了半天劲。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他们是在桌子腿下边加了一块冰。大家都知道,轮盘赌对水平线是否一致要求很高。如果在桌子下垫一个筹码那么厚的东西,珠子在最低面停下来的几率就会很大。在冰块没融化之前,就押倾斜的面,基本十拿九稳。室内温度很高,冰会很快地融化掉,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回头我跟丁浩一说,嫂子在旁边就笑得像朵狗尾巴花似的,拉着我的胳膊亲热地跟我说:“哎呀,老三,真行。怎么这么能呢?这个也能发现。”
于是丁浩就做了安排,由侏儒站在远处视线好的地方看,看到那人往桌子腿下垫冰,就发出暗号,刘军他们就拿人。我是个旁观者,不参与。
晚上那几个人又来了,知道他们的把戏后再看他们的动作就连贯起来了。小个子男人和穿夹克衫的男人手扶着桌子。说是扶,其实就是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那个边。他们做得很隐蔽。而他俩在做这个的时候,手上有文身的小子就故意换筹码,一会要求把手里的小筹码换成大的,一会儿又要拆成零的。
客人这样要求,荷官必须要听的,哪怕他再无理。何况这样的要求本身并不无理。荷官的注意力就被这个小子所吸引。他俩以蜗牛的速度把桌子稍微升起来后,那穿军大衣的小子就借口掉了东西去捡,从怀里拿出包,从包里取出冰块立刻塞到桌子腿下边。一切就完成了。
当他塞完冰还没站起来时,刘军就冲了过去,一拳就把他打倒了。周围看场子的人都围了上来要拉他们几个出去。那小个子从腰里拔出一把刀来,紧张地比画着说:“我有刀,你们都别乱来。”手上文身的小子也拔出了一把刀来。
不拔刀出来还好,一把刀拿出来就惹了乱子。赌场这些家伙谁会怕你有刀啊。那边看场子的刘军的兄弟从装备室里拿出马刀和砍刀出来,都冲了过来。于是,赌场里就好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乱套了。客人纷纷拿钱找地方躲闪,胆子大的围过去看,工作人员都护着筹码,还有女人在尖叫。
刘军那些人提着马刀、砍刀上去,没头没脸地就开始乱砍,一会儿就把四个人砍成了血葫芦。那四个人拿的刀太小了,根本不起作用。我不敢上前围观,就跳到了桌子上站着看,一目了然:那四个小子被放倒后,刘军还不解气,把那个手上有文身的哥们儿的匕首拿了过来,说:“你敢和大爷玩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说着话,一匕首插在了那个人大腿上。周围打手又上去乱踢乱打。把四个人打得都像死人一样,再没半点声息。打完以后,四个人被这些看场子的七手八脚地抬了出去,用车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既然讲到了轮盘赌的出千,我就再啰唆几句。我还接触过一种针对轮盘赌出千的小型仪器,不是我带去英皇的那一种,是一种类似香烟盒子那么大的设备,里面由12个晶体管构成,可以放在衣服口袋里,在口袋上钻个小眼,进行监测。用这个仪器可以测量出珠子和转子这两个移动的起始位置和速度。
仪器的工作原理是这样的:首先要选定一个轮盘上固定的点作为参照点,当珠子经过这个参照点的时候,触动藏在鞋子里的开关。当珠子再一次经过这个参照点的时候,再按一次开关,这样就会得到珠子在轮盘上转动一圈所需要的时间。这样如此反复计算,就可以得到珠子各圈滚动所需要的时间。然后把这些数据发给计算机,计算机就会计算出小球落在哪个区域。计算机算出后把信号发回来,就可以押钱了。
这个是算时间的,而我带去英皇的那个是测速度的,不一样的出千方式,但原理差不多。
最后听刘军说那四个人的钱都要了回来,还敲了一些作为补偿。但是那个穿夹克的人报警了,好像是被砍坏,落了残疾。丁浩赔了那个穿夹克的10多万元。但是最终也没有说把谁抓起来,就都摆平了。不过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赌场又一次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