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买水果的超市。由于经营不下去,就转让给了叶云儿。柳三棉想,开水果超市,地方不热闹不行,但开美容院就不一样了,就是要找这种不很热闹,又空旷的地方。
柳三棉走进叶云儿的装修工场时,叶云儿正在指挥那几个装修工做事。她怕工场飞扬的木宵灰粉,就在头上扎一条花头布,柳三棉看了很觉滑稽,想笑,又能不好意思笑。
叶云儿见有人进来,抬头看柳三棉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好像心里有气,不想和他说话。柳三棉便站在一边看那几个装修工忙碌,一会儿,他便觉得那几个装修工活做得不怎么样,工具也很普通。柳三棉示意叶云儿过来,叶云儿脸上写着不愿意,但还是过来了。他问:“这几个装修工哪找来的?”叶云儿似真似假地说:“街上找来的。”柳三棉说:“把他们退了。我给你找好的。”叶云儿说:“怎么退?人家已经在这忙了大半天了,人家出的装修方案我也同意了。能退吗?你就能找到更好的?”
柳三棉笑了笑,说:“你不好说,我去跟他们说。”他还想说,你知道你姐夫是干什么的吗?虽然没能当副市长,却代副市长搞了虎山经济新区的开发,别说请几个装修工,就是拉支装修队伍去省城装修新机场也是一句话的小事柳三棉掏了几千元,把那几个装修工打发走了。叶云儿摘下头布拍打身上的灰尘,还是不想理柳三棉。柳三棉说:“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把你的事当回事。从现在开始,我把你这事放在第一位,认认真真管起来,总可以了吧?”他有一种歉疚感,叶云儿回来都这么长时候了,除了第一天,他们有过像样的交谈接触外,就再没关心过她,反倒让叶云儿时不时地为他担心。他有一种赎罪感,他要好好地帮帮叶云儿,他不帮她,谁还能帮她,虽然展毅也尽心尽力地在帮他,但展毅的能力毕竟有限。他问自己,如果真要帮叶云儿,那么很多自己以前不做的事就要去做了?以前,自己约束自己的一些禁条就要解除了?他对自己说,别再给自己那么多禁锢,只要把握好度,不犯原则问题,有的时候就应该世故些。还那么认真干什么?那么认真又怎么样?
叶云儿并不相信柳三棉的话。她知道,摆在他第一位的是那个叫李冬子的女人。这几天,她知道那女人不在了,他才有闲情关心她的事。她真希望那女人就这么不回来了,就这么在他生活里消失了。这么想,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是不是太那个了?她好矛盾,心里想那叫李冬子的女人不要再出现,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不近人情,嘴里却说:“你说的这些话,我先听着吧。”柳三棉笑了笑说:“你不能对我这么没信心?你跟我来。”他推叶云儿的背,让她跟自己走,却触摸到她背上的胸罩带儿,忙收了手。叶云儿问:“去哪?”他说:“你跟着来就知道了。”上了柳三棉的车,开了空调,都感到身子凉爽起来,才知道刚才那工场有多闷热。
柳三棉不急着开车,坐在驾驶座上打电话。他说,我是柳三棉。他说,对啊对啊!好久没见了,想你了。想见你了。你在哪里?办公室?我还以为你又飞到哪个大城市搞装潢了。什么生意不好做?不好做就休息休息,钱挣得再多最后还不是入市财政的帐,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没变,还是老样子,就是经了点磨难,你也应该听说了,人也就没以前那么古板了。他大声笑,然后说,不多说了。我这就去你那。柳三棉收了线,对叶云儿说:“带你去见见全市最好的装潢老板。”叶云儿面有难色,问:“要不要请这么好的装修?”柳三棉说:“一定要高标准的。把那些富婆、有钱人的太太拉过来,你的美容院才有得做。”叶云儿还想说什么,柳三棉说:“你别犹豫了,这个我给你作主。”开始,叶云儿还没完全听懂柳三棉这句话里的意思,见了那个装潢老板,和那老板谈起来,她才知道,这装潢老板其实是市政府属下的一家装潢公司总经理,他很给柳三棉面子,亲自就带人去看现场,还指示手下的人按照叶云儿的构思,连夜把装修方案拿出来。然后,他对柳三棉和叶云儿说,你们放心,这点小事,一星期拿下。
柳三棉分不清自己对叶云儿是爱是恨,现在既然是混在官场,什么爱啊爱,伤害啊伤害啊,最后变成了恨!真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柳三棉自嘲自己是读过书的人,“爱恨情愁”一词就表明:有爱就有恨、有恨仍有情、有情还会有仇,啊!绝了,这个词太有生活了,太真理了!割舍不下的爱,饱受着疼痛与委屈,步履蹒跚、踉踉跄跄地行进着,一边走一边疗伤、一边爱着、一边恨着、一边怨、一边煎熬着、一边期盼着,爱已有了抹不去的阴影,尽管愿意把心中的伤疤彻底抚平,尽管两个人会在心里不约而同地说:忘掉痛苦,让我们重新开始。再去重温往日那纯粹的、只有爱的爱,但那是怎样的一个妄想啊!往往不流血的伤口是难以痊愈的,爱情的重病,就是爱人的心受到了伤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