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果（9）

是猜的没错，这阵法，已经消耗了你大半心血吧？”

    “能阻止你，就算拿掉我的命，也值得。”

    雷神闻言，仰天长笑“迦叶啊迦叶，你真是个执念太深的人。第一世，你为了自己的主君，就是被割掉脑袋，也能双乳为眼，肚脐为唇，继续跟黄帝一战。可结果如何？死后连尸身都被毁去。这一世呢？你又为了佛祖，成了天下的罪人，佛祖成了佛，在西天享受被人跪拜的礼遇，而你.....只能像条狗一样，傻傻在人间，看守余姬。”

    “迦叶，不如你我联手，创造一个新世界，到时，你便是新世界唯一的佛，比佛祖还受人尊崇，如何？”

    雷神的话，要是一般人听了，只怕就动摇了，可惜，迦叶丝毫不为所动，他再吐出一口鲜血，淡淡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雷神冷笑“一个两个，都不知好歹！！”

    正说着，一声巨响，两人回头一看，那娲蛇，被斩断了脑袋，倒在地上。庙宇里，鲜血横流，到处都是红色，犹如血池。

    迦叶看不到余姬的身影，一时焦急站起来。

    一会儿，一道身影从巨大的身影后走出来，她一身鲜血，满脸血浆，仿佛洗了血浴。余姬拖着手中的长剑，缓步走向祭台。几步之外，险险站定，冷厉看着两人。

    “雷神，到你了。”余姬抬剑，指向雷神，气势如虹。

    雷神见了，居然毫不气恼，淡定上前几步道“哦？你确定？”

    余姬凝视他不语。

    “你回头看看。”雷神说完，余姬并不转头，依旧冷眼横对雷神。

    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余姬，你不要庄睿的命了吗？”

    余姬闻言，这才回头看过去。本以为安全没问题的庄睿，此时已经浑身无力，被林城控制住。余姬看到浑身是血的庄睿，神色一冷。在林城身后，庄素苒如同木偶一般，挟持着醒过来的孙哲平。将他制服在地，一只脚踩在孙哲平的背上。

    “你不是庄素苒？”余姬这才明白，为什么雷神会轻松把人交给自己，原来，庄素苒是个假的复制品。

    林城的匕首搁置在庄睿颈部，那寒栗的光，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划开庄睿的颈部大动脉。“如何？从还是不从？”

    迦叶也十分焦急，他不希望余姬为了庄睿奋不顾身。他紧张看着余姬，“阿余，你莫要做傻事？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余姬大口喘息，眼神纠结愤恨看向迦叶“那谁值得？你吗？”

    迦叶闻言，沉默下来。

    这世间，如果还有人值得余姬赔上性命，想来除了庄睿，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雷神十分得意“余姬，只要你为我所用，你便放了他，毕竟，他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迦叶艰难站起来，想要阻拦，可余姬没有犹豫，慢慢上了祭台。雷神很满意，他伸手一换，那大大的祭台上，很快出现一个巨大方鼎。方鼎上雕刻灌注着妖魔神兽，看似尊严不可欺，实则诡异古怪。

    当方鼎出现的瞬间，方鼎之内，便燃烧着一团色泽诡异的光芒，妖艳狰狞，在空气中舞动。

    迦叶一看便知，这是魔界的炽焰火，要是粘上，便是神也会化为血浆。

    余姬站在方鼎旁边，看着这诡异的妖火，神色不明。

    “只要你跳下去，化成血浆，便能为我所用，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放心，我要的只是你的肉身，会保留你的魂魄。等我创造出新世界，我会给你一个更加完美的肉身。”

    余姬看一眼，雷神，淡淡道“你当真会放过庄睿？”

    “我没必要骗你。”

    眼看余姬要跳入方鼎，迦叶他如何能忍？他当机立断，一把攻击向雷神，雷神早有防备，竟然幻化出数个雷神，迦叶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身。

    可不管真假，每个分身都不是好惹的。他们轮流而上，攻击迦叶。

    “余姬，还不下去，再迟一些，我便要了他的命！！！”林城已经急不可耐，他不想再等。手里的刀不觉一紧，庄睿的脖子开始流血。

    余姬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雷神诧异，不安看着余姬。

    “你当真以为，我会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吗？”余姬嘲弄看着雷神。

    “什么意思？”

    余姬冷眼撇着方鼎，淡淡道“很多年前，敖睿死的时候我就发誓，只要他活着回来，我绝不会再让他重复当年的悲剧。”

    “林城，当年在村里，你跟你父亲杀害了敖睿，这笔账，我至今记得，你以为，我还会再让你杀死他二次？”

    林城一愣“你....你想起我是谁了？”

    余姬嗤笑“就算换了皮囊，你魂魄里的真身，我如何识别不出？早在你说我害死你开始，我就怀疑了。我余姬这辈子，最大的错，便是救了你们一村的白眼狼。”

    “什么被我困在幻境里出不去，狗屁！！分明是你们当初遭受妖魔的诱惑，想要成仙，不在遭受人间轮回疾苦。竟然能将当初的罪过，堂而皇之推卸到我身上？当初我是傻，可不代表，我会一直愚蠢下去。”

    “你们村里那阵法，没有迦叶的法力支撑，一个月后就能自动消失。我记得，我们走时，那村里储备的粮食，可是足够你们吃三年的。”

    林城被拆穿了假象，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却也继续无耻道“是，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遭受了魔的蛊惑，可是若不是你们的阵法，让魔闻到气息，那妖魔如何会诱惑我们，让我们为他所用？这难道不是你的错？”

    “放你娘的屁，人家帮你一把，还要管你一世不成？自己经不住诱惑，就别怪人家帮过你，你简直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孙哲平虽然趴在地上，可这不妨碍他叫骂。

    “少废话，你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杀了他。”林城气恼，手上的力道加深，庄睿脖子上的血，横流不止。鲜红的血液，顺着颈部往下流，庄睿却一声不喊。

    雷神终于发现不对来，指着余姬道“你....你弄了假人？”

    林城不可置信，低头一看，可不是，本该温热的血液，到手里，居然是冷的。“你，你做了什么？”

    原来，余姬在出发前，让庄睿来店里找她，给他喝了一杯茶。在茶里，余姬放了安眠药，临去前，余姬将庄睿的魂魄取出，放置在店内。眼前的躯体，确实是庄睿的，但是没有了灵魂，那就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没有任何作用。

    眼下，小七正在店内，照看庄睿的魂魄。

    余姬冷笑道“我说过，我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雷神这一次，是真的怒了。他咬牙道“也罢，事已至此，挡我者死！！”

    雷神抬起右手，一阵雷响，转眼间，他手中便多了一个巨大的战戟。与此同时，天空中乌云搅动，在一阵雷鸣中，狂风大作。

    迦叶终于收拾掉雷神的分身，腾出手来帮助余姬。

    余姬紧张看着雷神，握剑的手微微抖动。正面抵抗雷神，她不是不怕。可是，她没有退路。

    雷神腾空而起，正要攻向余姬，迦叶却一马当先，一掌挡住了雷神劈下的招式。两人在半空中击打，余姬也没闲着。

    随着雷神唤出自己的兵器，随之而出新的魔物。那些东西围着余姬攻击，余姬再次应对。可是这一次，她直攻林城，在林城来不及逃跑的瞬间，扯掉他身上的魔玉。一把将他扔进魔物之中。

    林城甚至来不及喊叫，就被那帮魔物吞噬，瞬间只剩白骨，掉落在地。

    余姬动作迅速，救下孙哲平跟庄睿的肉身，劈出一个空间，将两人收入空间内。而呆滞的庄素苒，也被妖魔吞噬，化成灰烬。

    吞噬完这两个凡人之躯，又奔袭着像余姬而来。

    余姬站在祭台上，冷冷一笑，手中划出一个符咒，那方鼎忽然换了方向，对着妖魔长大嘴。那妖魔藏在黑雾中，躲避不及，瞬间被方鼎吸入，消失的干净。

    恰时，迦叶跟雷神一路击打，从天上打到了地面。迦叶耗费大半功力，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一个不察，被雷神狠狠击打在地。

    雷神也十分疲惫，可是，他不能退让。魔在人间不能过分使用威力，他好不容易才做出这副躯壳，已经有些超出负荷，若是这次不成功，以后难以有机会。

    雷神看向余姬“余姬，把命给我。”

    “你有本事，便来拿吧！”余姬唇角含血，狠狠道。

    雷神大怒，再次腾空而起，攻向余姬的正面。这一次，彼此就拼尽了权利。兵器碰撞之间，擦出森冷的火光，雷神招招致命，余姬节节败退。

    就算是受伤的雷神，余姬也不是对手。余姬应对的艰难，从天空到地面，雷神寸步不让，连环攻击，上下不让。

    余姬已经浑身汗湿，汗水顺着头发滴落在地，握剑的手，死死抵挡。一个翻腾，雷神将余姬击打地跪下，余姬高举辟天剑，死死扛着雷神劈下的战戟。

    退，不能退。起，不能起。

    余姬咬牙顶住，雷神跺脚，再一用力，辟天剑被打出裂痕。余姬想要腾空而起，却被雷神狠狠击打飞出，摔倒在地，吐出鲜血来。

    “阿余！！！”迦叶嘶吼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余姬，纵使你百帮抵抗又如何？还不是要为我所用！！”雷神喘息嗤笑，十分不屑。

    余姬痛的厉害，说不出话来，可是，眼中的不屈，依旧强硬。

    雷神扭动一下脖子，缓过神来，慢慢走向余姬。在余姬身旁，高高举起战戟，想要一剑刺穿余姬的身体，要了她的性命。

    眼看那战戟就要刺穿余姬，雷神却忽然面容扭曲起来。余姬诧异，看着他狰狞难以控制，掉落手中战戟。

    “迦叶，你疯了？！！”雷神怒吼。

    余姬这擦看向迦叶倒地的方向，发现那一处躺着一动不动的躯体。余姬猜测，难道.....她惊恐看向雷神。

    “阿余，动手！！！”雷神的嘴里，竟然吐出迦叶的身影。

    余姬瞪大眼，要是一般人看见，只以为雷神精神分裂，可余姬知道，迦叶这是上了雷神的神，将雷神困住了。

    此时这种情况，余姬若是动手杀了雷神，那迦叶便只能一起死。余姬犹豫了！

    “阿余，快动手，不要再犹豫。”雷神的力量如此强大，迦叶已经拼尽全力捆住他，时间紧迫，余姬若是再不动手，等雷神挣脱，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雷神了。

    “你疯了，迦叶，我若是死了，你以为你能逃脱？莫忘了，你当初留在人间的代价是什么。”雷神挣扎，想要挣脱迦叶的控制。

    代价，什么代价？余姬艰难站起来，茫然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迦叶却不管不顾，大吼道“余姬，今日你若不动手，他日我活下来，必将继续将你囚困。你难道还要继续在人间，为神所驱吗？”

    不，她当然不想。对，她应该动手，可是，她在犹豫什么，她为什么双手在颤抖？

    “动手啊余姬，别让我看不起你。”迦叶再次怒吼，余姬手里握着辟天剑，指向雷神。

    雷神焦急恼怒，眼看就要功败垂成，他如何能忍？

    想要他死，做梦！！

    雷神发力，眼看要将迦叶挣脱出身体，迦叶一着急，奋力撞向余姬的剑。

    一切发生的太快，余姬甚至来不及反应，当辟天剑刺进雷神的胸膛，雷神终于被剑中的力量撕裂。他狰狞着面容，恨恨道“余....姬，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雷神的魂魄从身躯中出来，消失殆尽。

    剩下的迦叶，看着余姬，轻轻一笑“我欠你的，还了。”

    余姬惊吓放开手，那躯体立刻向后倒地，狠狠摔在地上。余姬惊慌跑过去查看，迦叶的魂魄从雷神体内出来，渐渐变的稀薄透明。

    “迦叶....迦叶.....”余姬来不及想，眼泪已经掉落，她有些发怔，不明白迦叶为什么要救她。

    迦叶想抬手抹去余姬的眼泪，可他的灵魂正在消失，透明地穿过余姬的脸颊。迦叶凄凄一笑“别哭，别哭。”

    “为什么，你为什么.....”余姬不敢去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迦叶欲说还休，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他微微张着嘴唇，艰难扯出一个笑容。

    很快，迦叶彻底消失，他的魂魄，化成金色的粉末，亮晶晶，在空气里飘散。随之消失的，还有迦叶的身体。

    余姬坐在原地，浑身是血，半响，凄惨大叫起来。

    她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早晨的太阳开始露出微光，余姬泪眼看向朝阳，被光刺痛了眼。

    妖魔早已散去，这里的一切，连同祭台，都消失了。余姬发现自己在空荡荡的寺庙里，迎面吹来冰冷的风，寒气侵入余姬的衣服。

    一切，都恢复平静，除了余姬一身血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