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是陆明人生的分水岭。在此之前,他诚诚恳恳工作,从不逾越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他是天生当金融顾问的料子,这些年来帮助沈氏集团解决了不少难题。
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陆明在毕业第一年已经成了家庭支柱。他通过努力让家人过上了富足稳定的生活,还给姐姐们每人买了一套房子作为嫁妆。
他是村民和邻居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当每次有人提及儿子的时候,陆父都会羞涩地搓搓拳头,笑呵呵地说:“阿明这小子算不上聪明,所以读书很刻苦。他知道家里穷,一直很努力读书赚钱。”
二十八岁生日以后,陆明变得让人不可理喻。他不仅辞去了让人艳羡的高收入工作,还公开挑衅沈嘉伟,誓言要把他的女人抢走。
先是杀害杨岚,然后把苏婉君劫持到越南。到最后,他差点让沈嘉伟丧命枪下,当场被捕。
这些不可理喻的行为,最终以悲剧结束。
陆明葬礼的这天,北城下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雨。天气很冷,苏婉君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只露出半张冻僵的小脸。
“沈总真的不来了?”左宁只穿了衬衣和西装,冷得浑身打颤。
轻轻摇头,苏婉君朝双手呵气说:“应该不来了,我出门的时候他说要出去一趟。”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看来,沈嘉伟是个冷漠的人。陆明已经走了,他却连最后的丧礼也不打算参加。
“我能理解沈总的心情,毕竟陆明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不值得原谅。”左宁使劲叹气。
三天前,陆明在拘留所自杀了。他把铝合金眼镜框折断,插进了脖子的大动脉。
警察发现的时候,他双目紧闭靠在墙壁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室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苏婉君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心尖像被什么掐了一下。
那是陆明的父母,还有三个姐姐。他的老母亲已经快七十岁了,老来得子,却白头人送黑头人。
恰好这时,陆父抬头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的双眼已经哭肿了,轻拍陆母的肩膀然后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陆叔叔……”苏婉君主动上前打招呼。
陆父轻轻点头,声音嘶哑:“谢谢你能来。”
气氛有点尴尬,苏婉君安慰了几句以后,掏出支票递过去:“这是我和嘉伟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看了一眼,陆父轻轻摇头说:“这也太多了,我们怎好意思收下。”
“拿着吧,就当是你和阿姨的退休金。还有陆明的一些股份和基金账户,左宁处理好以后就会转到你的账户。”苏婉君轻声道。
陆父再次红了眼眶,弯曲膝盖就要跪下来。苏婉君眼明手快扶住了他,惊恐地问道:“陆叔叔,你别这样……”
“对不起,我代表陆明向你和沈总道歉。他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做出伤害你和沈总的事。”陆父早已泪流满脸。
这个淳朴的老人,失去儿子后没有怨天尤人,反过来为陆明道歉。他知道儿子罪不可赦,作为父亲该做的已经做了。
“是我们没有教好他,我们也有责任……”
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苏婉君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和难受。
“都已经过去了,请你节哀顺变。”苏婉君小心把陆父扶到椅子上坐下来,心情瞬间变得低落。
她从小害怕生离死别,哪怕躺在里面的人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
陆明的葬礼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亲戚参加。陆母因为伤心一度晕倒,陆父等人合力把她送去医院。
“太太,这里太冷了,我们走吧。”左宁在北风中冷得直发抖,哆哆嗦嗦地说。
半响,苏婉君才淡淡地说:“好。”
刚钻进汽车,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走过来敲窗户。左宁探出头,不解地问道:“大姐,有事吗?”
“我是陆明的姐姐,有东西要给沈太太。”中年妇女小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