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康振业独自一人在阳台上抽烟。一支接一支,烟灰缸上很快堆满了烟蒂。
三年前动过心脏手术后,医生叮嘱康振业戒烟。今天不知怎的又抽上了,他想想也觉得好笑。
年轻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从中午到现在,康振业反复思量与苏婉君之间的谈话。她说自己的亲生母亲叫苏冰,正是照片中的女人,可是……照片中的人明明是苏秀。
难道是苏婉君记错了?可她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照片?
细想起来,他与苏秀在一起两年多,只见过苏冰两次。第一次,他坐在车上,匆匆往人群里一瞥。
苏秀笑着介绍说,那是我的姐姐,十几年没见了。
第二次,则是在北城的小旅馆里。
还记得那一年,康振业还不叫康振业,兄弟们管他叫铁哥。大伙都是跟着老大打江山的,从城南到城北,收一天保护费就能吃喝玩乐好几天。
如果不是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大概康振业至今还是北城街头的小混混而已。
“铁哥,睡了吗?”沉思之际,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这个时候除了老九,还有谁?
掐灭香烟,康振业慢条斯理地打开卧室的门。
老九站在门外,表情不太对劲:“铁哥……太太她说要收拾东西,回泰国去了。”
那个女人,果然心有不甘。
“随她去吧,这女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康振业冷笑说。
抽了抽唇角,老九欲言又止:“可是……你不担心老大会责怪你吗?”
周清这女人向来不安分,喜欢动不动就向老大打小报告。康振业早已见惯不怪,漫不经心地说:“随她去吧,这婚我是离定了。”
老九轻轻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如果周清能安安分分当好康太太,康振业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偏偏她死性不改。
“行了,我明早送她去机场吧。还有,你真不打算去泰国了?”老九又问。
康振业走到沙发旁坐下来,笑容牵强:“不去了,这几天我打算好好招呼婉君和沈总。”
提及苏婉君,老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铁哥,沈太太是不是……”
“还不确定,不过我有直觉……她就是老大要找的人。”康振业若有所思地说。
随后,两人均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康振业打破沉默吩咐说:“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老九默默退出了房间。
在房间里独自坐到天亮,康振业接到了来自泰国的视频电话。他猜到周清不会就此罢休,离开前必定作死一番。
没有犹豫,他选择了接通电话:“老大,这么早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皮肤黝黑,右手夹着一支雪茄,左手拿着一杯威士忌。每一次视频通话,雪茄和威士忌都是标配。
“我找你有什么事,应该很清楚。”男人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对了,迟来的新年祝福……远在帝都的好兄弟不该跟我喝一杯吗?”
康振业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红酒。这些年来,兄弟俩总是隔着屏幕喝酒,聊聊人生,倒也惬意。
“周清这女人不安分,我决定离婚了。”几杯下肚,康振业主动说起今天的事。
老大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不适合,离了就是了。不过赡养费嘛,多给点儿当作封口费,反正你也不缺那点儿钱。”
“她给我戴绿帽子,那男的是公司销售部的小员工。”康振业举杯一饮而尽,冷笑说。
男人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还能这么冷静坐在家里陪我喝酒聊天,不像你的性格。”
“已经解决掉了。”康振业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神色格外平静。
老大咧开嘴笑了,感叹说:“解决了就好,周清来泰国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康太太春节游泰国,不幸溺水身亡,是个不错的新闻头条。”康振业举起杯子,浅笑说:“喝吧,为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干一杯。”
“干杯!”
新年的第二天,兄弟俩隔着手机屏幕喝酒、畅所欲言。大概喝多了,康振业借着酒意问道:“哥,你还记得苏冰吗?”
话落,男人唇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我好像找到你们的女儿了……”康振业苦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