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京察的事说吧。”赵学雍组织着语言,详细汇报道:“现在南直隶京察的事结束了,有些知县三年考满不算合格,治下的刑案、盗抢增加,民生则不如上一次京察,按说是应该免黜掉。
可是南直隶的知县都是进士或者同进士的功名,免了他们知县的职务却不能除他们的功名,因此免了官之后如何安置?
若是除官后迟迟不给明确的安顿和说法,这群人就会到吏部来闹,所以都察院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想免官就停俸半年或三个月,这群考评不合格的知县就纷纷选择停俸。
南直隶脚下富庶,没有哪个知县指着朝廷俸禄过日子,因此还是碌碌在堂。
另外南京翰林院里还储养着上百名编修呢,可是哪有官缺给他们?如此空耗着实在是虚度,翰林院中那些个编修天天写本给咱们,吵吵着要为朝廷效力,还说咱们吏部不给安排,是嫉妒贤能,说咱们只会营私舞弊、任人唯亲,还要上疏弹劾。
实话实说,这些日子光看奏疏,属下就脑仁发胀,头疼欲裂了。”
冗官冗闲是个大问题埃
选材每三年一科,但是大明官场又没有淘汰制度,就导致官员和备用官员数量永远是增加的,增人不增编,都挤成一团,不闹事才怪呢。
“吏部的事是不好干,不过也不用着急,慢慢先熟悉,理清思路再研究怎么解决。”
陆远宽慰了一句:“天底下最难干的差事就是人事,动作大了吧,人家说你借着权力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动作小吧又看不出干了什么成绩。
另一个这些下面的知县、知府什么的,都是几十年在各种人际关系中摸爬滚打,一个个是比泥鳅还滑,伱憋着心思弄他们?他们还憋着心思给咱们添堵呢。
另外,户部的工作要团结,吏部的工作更需要团结,翰林院那些编修常年没有实事干,肯定心里窝着火,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对他们冷眼相待,你得去做他们的工作,得让他们知道,堵着他们不给他们干实事机会的不是咱们吏部,而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那些人。
要让这些翰林院的学生们和咱们统一阵线,让他们来提革新吏治的事,得罪人的话不能从咱们嘴里说出去,等什么时候他们闹的差不多了、也折腾的筋疲力尽了,咱们再慢慢居中协调,看看如何在一碗水端平的情况下,尽量将这些编修安排离开翰林院,也能顺势拿掉一些在京察考满中不合格的官员。
不仅要除掉他们的官,更要除掉他们的品,功名给留着,让这些人守着功名田回乡野地头种地去。”
赵学雍听听频频点头,由衷说道:“还是部堂思虑的周全。”
“什么周全不周全的,不过是束手束脚,只能慢火烹小鲜罢了。”
“但治大国恰如烹小鲜。”
陆远呵呵一笑,伸手凌空点了赵学雍两下:“你现在马屁话也说得顺溜多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听别人奉承你埃”
说罢放下茶碗起身,赵学雍紧随其后言道。
“属下这也是沾了您的光,不然还在户部做文书呢,这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一展所学。”
“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走,陪本官回府,带你听听市井说书,放松一下。”
“好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