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终究为梵清惠算计,如今想来,确是可笑了!”
他仰起头,不顾滂沱大雨,望着漆黑的苍穹。满脸黯然之色。深深叹息一声,露出缅怀回忆的神情。接着道:“自三十年来,石某人已不入宗师之列,他人皆以为是我的不死印卷出了问题,却只有石某自知乃是因秀心之死而在心灵上所出现的破绽。只因对于宗师级数的高手而言,万法归宗,法无高下。既无高下之别,何谈破绽?只有境界才是根本。”
原随云肃容,静静的听着,便连也放下成见,默默将石之轩的话语与自身所学暗暗推演,偶有豁然开朗之色。石邪王所言却是字字珠玑,若能融会贯通,对于武道修为的提升有不可估量的妙处。
“何谓境界?”
不止原随云想问,也是心思神往,充满了好奇。
石之轩露出一丝迷惘的神色,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神色实在难得得很。接着他似是灵光一闪,面容平静,说:“境界即是道,要想进入宗师境界必须先明了自己的道。否则的话,一切便是空想罢了,曾经,石某找到了自己的道,但现在已经迷失。”
原随云叹了口气,缓缓道:“邪王找上在下,可是为了和氏璧?”
石之轩淡淡一笑,毫不否认:“不错!”
原随云苦笑道:“看来在下静念禅院所为,邪王皆看在眼里。只不知和氏璧,可能弥补邪王武学之破绽?”
石之轩从容的笑了笑,说:“能不能弥补,如今已不重要了!”
“只因与原公子一战,石某已悟通一个道理。借助外力所得来的力量,终究无法达到武道巅峰。纵然成功,也未必能问鼎天下,我既然已迷失了境界三十年,如今便要重新找回来。”
石之轩闪过复杂莫名的神色,冷厉,温柔交织,最终全然化为一片坚定冷酷。
原随云肃然,说:“石邪王能想到这一点,已比世间绝大多数人看得太远。若是成功,当能与天下争锋。”
石之轩仰天一笑,轻松自如的道:“争锋天下,早已不入眼内。我将宗师之道尽述于尔等,也算是你让石某明白这个道理的回报,言尽于此,请恕石某人没空陪。”忽的,又似无意的说:“你小子将和氏璧倒是藏得稳妥,石某到现在却是仍未察觉形迹。”
言罢疾往后退,瞬眼间消没在茫茫大雨的暗黑处。
松了口气,看了原随云一眼,奇怪道:“石之轩走得怎么快,赶着去投胎么?”
原随云也不答话,默然的为自己斟上一杯酒,昂首望天,心中忽的闪过那明月之下,恍若空谷幽兰的女子,那如泣如诉的幽婉箫音似乎已沉沉远去。
花间派武学,讲究“万花丛中过过,片叶不沾身”!看似有情,其实最是无情。石之轩之道,当为无情之道,有欲无情。三十年前,因碧秀心之故,那圆转通明的无情道心终究破开了一线裂缝,心中终有了一丝情谊,如今修补这线缝隙,需要的不是情,是鲜血。唯有斩断世间唯一的羁绊,方能成就其无上魔功,雄霸天下。
心中升起的隐隐不安,令原随云也生出一丝烦躁的感觉,虽然细微,却是那般的真实,原随云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