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晏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药无患暗爽的时间, 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拉住了药无患,顺势往药无患嘴里喂了一片药。
药无患看也没看就给吃了, 甚至不用喝水。楼等闲曾一度怀疑哪怕陆见晏给药无患喂的是□□, 药无患也能就这样毫不犹豫的给吃了。药无患本人也对这种说法表达了高度的肯定,只要是陆见晏给的,他一切都会甘之如饴。
陆见晏对艾伦不是那么真诚的表达了歉意:“抱歉,来之前忘记给他吃药了。”
艾伦对此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原谅药无患啊, 谁让他有病呢。
有时候利用病情这招真的挺卑鄙的,看不惯, 又干不掉, 还不能说一句不好,因为药无患分分钟可以用歧视为由把他往死里告,舆论顷刻间就能铺天盖地。当然,药无患不屑于当这种大众眼中被歧视的悲情角色, 但确实有malkavian患者成功过,让人一提起来都是“大佬大佬,不敢惹不敢惹”的感觉。
“我的手的事情,等葬礼之后我会和你们解释。”虽然艾伦之前并不太想提,但既然药无患已经问了,他不可能糊弄过去,留个心结在彼此心中。
“不用勉强的。”陆见晏的好奇心并不重,毕竟手受伤这种事情可以有无数个解释。
“对啊,千万别勉强, 弄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药无患总是能无师自通很多只有反派才会说的话,并且乐此不疲。
陆见晏并不想搭理这两人幼稚的讨论,径直上前去阶段宾客的地方,签了到,送了礼金,领了为宾客准备的白花,插在了西服上专有的插花孔上。作为死者的儿子,陆见晏既没有戴孝,也没有穿麻,他本来还担心如果那边要求,他该怎么拒绝才好。如今看来,认儿子这件事情只有刘恩的一头热,他的丈夫也不赞同,还想借此为难陆见晏,但陆见晏却想说,这真是太好了。
来参加刘恩的葬礼,在陆见晏的理解里,已经是全了他和刘恩之间缘分的极限。
“我没有说你欺负我,我是一个成年人了,还是警察。”艾伦哭笑不得,“欺负这种词用在我身上,太奇怪了。”
“那就好。”药无患在看到陆见晏走远的背影后,对艾伦道,“他虽然很有正义感,但也并不会喜欢小白花。因为‘弱’有时候并不等于有理,有些弱者只会让人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用太感谢我教你这些。”
艾伦对药无患笑了笑,哪怕陆见晏并不在眼前,他也没有被药无患激怒,或者表现出第二副面孔,仿佛真的对药无患充满了包容。
药无患却因此对艾伦升起了更大的警惕,这种不管何时何地心中都有舞台的对手才是最难对付的。
两人之间小小的交锋并没有掀起任何风浪,陆见晏已经拿着属于药无患的白花走了过来,替药无患把层层叠叠的花枝插在了他领口的插花孔里。
刘恩葬礼上发给宾客的都是从这个世界的最高峰扎罗山空运来的无名花。
花的名字就叫无名,这是陆见晏所在的这个世界独有的花,往往生长在人烟罕至的寒冷峰顶。古人相信这些花是离神最近的灵魂之花,是引领死者永享幸福的特殊存在。有钱人则迷信,花所在的峰顶越高,死者在死后所能得到的礼遇就会越高。古今中外通用。为此还诞生了一个以铤而走险摘花、在高峰上培养无名花的特殊产业链,利润堪称暴利。
刘恩的丈夫和儿子刘凯文能为刘恩做到这个份上,不好说是真的爱他,还是为了面子,但至少让刘恩走的很体面。
陆见晏并不打算在葬礼说太多死者的不是,只希望能尽快尘埃落定,让往事如烟。
刘凯文和他的父亲费尔作为家属一直在负责招待客人,面上没什么表情,想来也不可能有什么表情,毕竟杀害刘恩的凶手至今还没有抓获。
在看到陆见晏一行人时,费尔特意拉着不那么情愿的刘凯文上前来打了声招呼。
“抱歉,我们没办法对外解释你和他的关系……”费尔虽然在说着歉意,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想法,甚至带着一些挑衅。看来刘凯文的智商是随了他的亲生父亲,哪怕对方看上去更会做表面功夫。
“没关系,事实上,我很感谢你们这样的安排,请务必只把我当做一个寻常客人,葬礼之后我就会离开。”不管费尔是怎么想的,反正陆见晏是发自真心的在感谢着他的。
费尔却反而有些不舒服了。他做主在刘恩死后拦着不让认陆见晏这个儿子是一回事,陆见晏表达嫌弃巴不得不公布这段关系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至少在他看来他的丈夫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陆见晏怎么能够如此嫌弃他?!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药无患冷笑了一声:“请问您这种理所当然的长辈语气是哪里来的?”
费尔一看开口的是药无患,立刻就闭了嘴,别人不一定认识药无患,他却认识,事实上,在整个米国敢不卖药家面子的人并不多。药无患因病一直很低调,但也有不少人在药家举办的宴会上见过药无患,并牢牢把这个面孔记在了心里,因为他们清楚知道的但凡药无患有一点不好,药家就要发疯。
在很多年前,费尔连和药无患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看着当时还是个少年的药无患,像看垃圾一样的扫了眼他们这些站在下面的人,然后就理所当然的被药无患无视了。
陆见晏在国内,对药家在国外的地位其实并没有一个十分清晰正确的认知,只大概知道药家的产业评估和经营主项,以为药家就和其他巨无霸跨国集团差不多,但事实远不是如此。
刘凯文甚至都没有机会见到药无患,也因此,他并不怕药无患,甚至还在不满于陆见晏的态度。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还记得他爸爸告诉他的,他爸爸会想办法安排,在遗嘱上坑陆见晏一把,不要着急,也不要暴露太多。
但此时此刻的费尔却在考虑要不要取消原定的计划,毕竟陆见晏和药无患之间的关系,远比他了解的要深的多。
相处不太友好,大家也就没有继续尬聊下去,那种蜜汁生硬的气氛实在是不算太过愉快的体验。
刘恩的葬礼选择的是西式的那种,没有布置灵堂,也没有火化,而是在公墓边唯一的教堂里进行了追悼仪式。
教堂真的很小,大部分客人甚至都得站着。
与刘恩相熟的人在台上轮流讲着他们所认识的刘恩,有些还搭配播放了制作成幻灯片形式的照片集,风格不一,有笑有泪。陆见晏却全程冷漠,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他所不了解的,也没有兴趣去了解的刘恩,这比参加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的葬礼还要尴尬。
最尴尬的是,刘凯文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在他欠费的智商给予他的“精妙”的主意下,他把陆见晏安排进了上台讲话的名单里。
当陆见晏的名字被叫到时,陆见晏和在场的嘉宾一样茫然。
费尔气的差点动手想要打开他儿子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万一陆见晏顺手推舟在追悼会上公开了他和刘恩的关系怎么办?他这个傻逼儿子是不是很想要把遗产分给陆见晏一部分?
陆见晏当然是不屑于公布这种事情的,事实上,考虑到陆爸爸的心情,陆见晏反而是比较怕他和刘恩的关系被公布的那个。在这方面他和费尔父子难得有着足够的默契。在众人的瞩目下,从不知道怯场为何物的陆见晏上前,讲了一大堆……还算得体的废话,短短一分半后,陆见晏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顺势把白花早早的放在了棺材上。
台子下的律师反而把这一幕记在了心中,因为依据刘恩没有公开的遗嘱,如果陆见晏主动出席了他的葬礼,并且在他的葬礼上讲了话,那么遗嘱b就可以生效了。
不得不说,刘凯文真的是特别坑爹的存在,不管是坑刘恩,还是坑费尔,都坑的是如此驾轻就熟。
追悼会一切如常,紧随其后的下葬也十分顺利,让陆见晏不得不开始怀疑起神算子同学的从业能力。
然后,紧接着,从始至终都和陆见晏、药无患在一起的艾伦,就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第十二个连环案受害者还是出现了,就在此时此刻,他死在了s市的监狱里。
“你和刑先生有过什么过节吗?”
“谁?”陆见晏都没反应过来艾伦说的是谁。
他们此时正在小教堂外面,轻声交流着新出现的案情,最近案件的发生实在是太过密集了,艾伦赶在离开之前,和陆见晏简单说了一下。
陆见晏终于想起,这个所谓的刑先生就是那日受伤倒在巷口,想要被他捡回家,结果他直接报警了的那个任务者。依据那壳子身上背负的犯罪过往,穿成他的任务者直接被判了个无期徒刑,也不知道任务者在坐牢之后走没走。但不管如何,这人也死了。
这个死者是此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也正应了药无患之前的猜测——惊喜。
凶手确实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也推翻了陆见晏心中对艾伦的怀疑。咳,是的,陆见晏在暗暗怀疑着艾伦就是那个凶手,没办法,最近不断接触他的,也就是他的这个老同学了,依据陆见晏恶补的刑侦片,艾伦真的嫌疑很大。
结果,艾伦就这样被洗清了,毕竟,他从始至终都和陆见晏在一起,不存在犯罪的可能,哪怕他有什么特殊能力,他也得本人在场才能够实施,对吧?不说b市和s市遥远的距离,只说艾伦今天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陆见晏和药无患的视野,就让这事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陆见晏只能在心里庆幸,幸好他之前没有和药无患说过他怀疑艾伦,要不然那就打脸打的太惨了。
艾伦匆匆离开,前往s市后,药无患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和陆见晏讨论了起来:“我之前还怀疑艾伦是凶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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