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日期定了我会派人告诉你。午安,提贝留乌斯。”
“午安,美丽的海伦娜。”
海伦娜出门时,两个下人正驾着伤痕累累的男人往后院走。她没多看,只在上轿子时漫不经心地向侍女吩咐:“回去之后叫盖伦医生上门。”
三天后,执政官和提贝留乌斯在海伦娜位于罗马郊外的别墅中把酒言欢。
提贝留乌斯没提起那希腊奴隶的事,海伦娜也没有。她似乎已经将这事忘得精光。又过了十天,埃及和叙利亚的粮食终于到了,乡村酒节即将到来,罗马城中洋溢着快活的空气。海伦娜突然问起:“那个希腊奴隶还活着么?”
“是。现在安置在后院等待您的发落。”
“带他进来。”
海伦娜一颗颗地剥着葡萄。罕见地,她有些兴奋。
男仆领着人进来,从后踢了一脚:“跪下。”
那个男人便跪倒在地,海伦娜只看得见他的发旋和挺得笔直的脊背。盖伦似乎将他医治得很好,从裸|露的肌肤判断,没留下什么伤痕。只是这么跪着,这男人的身姿竟然也赏心悦目。
海伦娜将又一颗葡萄抛进嘴里,等了片刻,问仆役:“他哑了?”
于是男仆又是一脚:“叫主人。”
奴隶出乎意料地顺从,声音很低:“主人。”
海伦娜竟然觉得无趣,用脚尖将他的下巴勾起来:“名字?”
奴隶微显苍白的嘴唇开阖:“巴勾鄂斯。”
足迹远至亚洲的亚历山大据说有个波斯情人,那美少年就叫巴勾鄂斯。提贝留乌斯不懂希腊语,却热衷阅读拉丁语写就的历史情|色读物。海伦娜便笑出声:“真有提贝留乌斯的风格。但你不是波斯人吧?”
“我来自雅典。”
“那么你原本叫什么?”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定定看了海伦娜片刻,随即意识到这是冒犯,却无法低头躲闪,只得垂下视线:“狄奥尼索斯。”
“我喜欢这个名字,酒节也快到了,”海伦娜懒洋洋收脚,“那就这样,狄奥尼索斯。”
狄奥尼索斯垂头:“是。”
海伦娜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等待她的下一个命令。而后他会违抗她,故意惹她生气,好接受处罚。就这么死了最好。她可以读出这男人的想法。正因此,她漫不经心的道:“有时候我会想,假如有一天被卖成奴隶,我该怎么办才好?”
狄奥尼索斯震了震,抬头。
“有人说过,我忘了是谁了,作为奴隶活下去与死无异。所以我会自我了断。”海伦娜盯着对方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笑,“但如果已经成了奴隶,我想,我就丧失了自杀的权利。因为奴隶一无所有,他的命也是主人的。”
她不会杀死他,会让他屈辱地活下去。她这么宣判了。
狄奥尼索斯眨了眨眼,有那么一刻,显得十分绝望。海伦娜很喜欢他这种表情。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海伦娜摆摆手:“下去吧。”
等狄奥尼索斯退出房外,贴身侍女问:“海伦娜大人,是否要给他一些力气活干?好挫挫锐气。”
“不,什么都别吩咐,就养着他,只要不离开宅邸,一切随他便。只有一件事,谁都不许和他说话。”海伦娜容许自己在病态的愉悦感中沉浸了片刻。
她不善良,却也没有折磨人的癖好。但第一次见到狄奥尼索斯,她就产生了从所未有的征服欲。这个男人拒绝接受卑贱的高傲态度激怒了她,也吸引了她。
也许她只是想找个发脾气的对象,海伦娜这么想,她再聪明手段再狠辣,只因为是个女人,能企及的高度便有限。想到那个提贝里乌斯都有资格成为皇帝,想到这几日那家伙耀武扬威的蠢脸,海伦娜就异常烦躁。她需要破坏什么东西,践踏什么东西,才能浇灭内心的火焰。
等到狄奥尼索斯抛弃那无谓的自尊心,等到他从身到心地臣服于她,她就会将他一脚踢开。
海伦娜下了决定。
她等着狄奥尼索斯无法忍受折磨主动求见。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什么都没发生。
海伦娜日渐焦躁,但还有更让她烦心的事--她的父亲,大将军、凯撒、奥古斯都、帝国第一公民、资深执政官、帝国皇帝提图斯要求她再嫁。第二次从皇宫中为此事归来,海伦娜进屋就命人备酒。
她酒量很好,喝了很久都没如愿醉昏过去,想发脾气,却找不到由头。
海伦娜就这么蜷膝缩在榻上,一手拈着酒杯想了很久,终于沙哑地开口:“把狄奥尼索斯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