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过了,这太过了……
季如雪安抚般细细吻着他的后颈,低沉悦耳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先生,你……你真好看。”
“你,你先别……让我……”林若轩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满脸滚烫。
季如雪的呼吸粗重了一瞬,而后哑声道:“我知道,先生得适应一会儿,才能做我的梓童。”
林若轩臊得满脸通红,简直欲哭无泪,数百支明亮的龙凤红烛轻轻摇晃着,自己只戴了一顶珍珠垂帘后冠,而季如雪这该死的混小子,一身大红色的帝王喜服倒是穿得好好的,只解开了一点点……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季如雪看着他那副又羞又恼,嘴唇微微颤抖,气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难以忍耐地低下头,从那纤细的后颈一路狠狠吻了下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是我的先生,是我的梓童,是我的皇后……”
红烛缓缓矮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红缎面的龙凤枕头被林若轩哭得一塌糊涂,红绸床单更是……他趴在湿透的枕头上,只觉得脸都丢完了,根本不肯看季如雪。
季如雪也不勉强他,只从身后搂着他,不停啄吻着他的脸颊耳畔,喃喃道:“先生,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我好怕自己在做梦……我本来想着,大婚之后就去找你……”
林若轩心中微微一酸,虽然已经累到了极点,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柔声哄道:“别怕,先生回来了,先生以后会好好疼阿雪,给阿雪做汤圆,陪阿雪看兵书……好不好?”
季如雪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眼珠异常明亮:“嗯,先生给我做汤圆,一辈子只给我一个人做。”
林若轩看着他那种神色,隐隐觉得有些古怪,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今天早晨,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听?”
季如雪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偷听什么?”
还装蒜!林若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劈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你一个大渊天子,怎么一天到晚不干正事,还来我的医馆偷听!”
季如雪捂着额角,愤懑地瞪着林若轩,居然委屈起来了:“谁让先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开医馆,还帮萧图南调理身体,还和那个南宫剑装神弄鬼,骗我说……骗我说不回来了!如今还,还打我!”
林若轩瞪着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季如雪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了:“那天,先生说不回来了……我淋了一宿的雨,回去之后翻了线报,又让人彻查了那家医馆……然后我才知道,先生早就回来了,却不肯见我,还和别人住在一起,还帮萧图南调养身体!我当时……我当时真想杀了他们。可是,我又听见先生说,只给我一个人做汤圆……”
林若轩心中五味陈杂,忽然轻声道:“若你听到的,和你想要的不一样,你又待如何?”
季如雪微微一愣,没有回答。
林若轩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肯说?我就知道。”
季如雪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不是我不肯说。先生,我……我不想骗你。”
林若轩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胸口软了软,轻轻揉了揉他泛红的额角:“阿雪,我知道,你能努力克制住自己,做到眼下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那天你来医馆的时候,我不是故意赶你走,当时我实在没办法,是我太笨了。”
季如雪被他细细揉着额角,又这般软言软语地哄着,漆黑的眼珠渐渐变得湿漉漉的,忽然往他胸口一趴,小声道:“……先生。”
小时候撒娇也就罢了,如今的季如雪个子极高,又十分结实,林若轩被他那么狠狠一趴,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窒,几乎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忍了忍,到底不忍心推开这小子,只能一边摸着对方漆黑浓密的头发,一边柔声解释:“阿雪,我也是刚刚醒来没多久,就回京找你了。之所以躲起来开医馆,是因为误会你要大婚……其实,不管萧图南也好,南宫剑也罢,他们只是我的朋友,再没有什么别的。”
季如雪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嘟哝道:“ 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闷闷道:“那我呢?先生如此待我,是可怜我吗?”
林若轩僵了僵,他自然知道季如雪想听些什么,可是他脸皮太薄,实在说不出那些肉麻情话,只能小声道:“不是可怜……你,你与旁人不同。”
季如雪立刻抬起头,逼问道:“哪里不同?”
林若轩眼珠乱转,不吭声。
季如雪急道:“到底是哪里不同?”
林若轩被他逼问得几乎恼羞成怒,简直想把这小子掀到一边,但又想起了自己“不再逃避”的决定,只得把脸扭到一旁,声音轻得仿佛蚊子叫:“我……我不会因为可怜,便让旁人对我做这种事情。只有阿雪,只有阿雪可以。”
季如雪眨了眨眼睛,雪白的耳廓渐渐泛起一层薄粉,过了许久许久,才小声道:“哦。”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窗外秋风拂过山林的轻微“刷刷”声,几乎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季如雪轻声道:“先生如今是我的梓童了,我要将冷宫好好修葺扩建一番,作为紫禁城主殿。起亭台楼阁,引溪水湖泊……春有桃李争艳,夏有碧荷连天,秋有金桂满园,冬有寒梅如雪……从今往后,我们一起住在那里,那里一直都是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家。”
林若轩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医馆的事情,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久久不答,季如雪渐渐紧张起来:“先生是不是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当初是我口不择言,是我错了,我……我好生后悔。我已经把紫禁城的宫女太监全都换了一批,而且,就算他们要嘲笑,也只会暗暗嘲笑我这个抱着骨头睡觉的疯子。”
林若轩摇了摇头,直接道:“不是这个。阿雪,我想继续开医馆,行医救人。”
季如雪惊讶道:“医馆?你要把那家仁心堂开下去?”
“嗯,我已经决定了,还有很多病人,都在等着我。”林若轩柔声道,“当然,闲暇之余,我也会常常回紫禁城住的。”
季如雪沉默许久,忽然闷闷道:“病人就那么重要?那我呢?”
“……”林若轩知道这小子醋劲儿极大,吃起醋来十分不讲理,但是到了如今,居然和病人吃起醋来,还真是长进了!
季如雪愤愤道:“果然,我没有病人重要!”
林若轩哭笑不得,只能安抚一般摸了摸那气鼓鼓的雪白脸颊:“你啊……你是我这辈子最可爱,最可恶,最麻烦,也最挂心的病人了。”
“先生又在哄我。”季如雪冷哼一声,又小声道,“再说一遍。”
“……忘了。”林若轩干巴巴道。
“先生骗人!”季如雪恼了,伸手便去挠林若轩的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说就是了……哈哈哈……”
“快说!”
“你是我这辈子,最……最可爱……哈哈哈哈……”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季如雪又厚颜无耻道:“既然先生要开医馆,那么从今往后,只要先生晚上不回紫禁城,我夜里就要去仁心堂看病,我这五年过得很不好,身子骨变得很弱,先生要为我精心调养,好好疼我……就像方才那样。”
林若轩脸颊滚烫,简直哭笑不得,只能偏头望向窗外。
季如雪登时不满了:“先生!先生……”
窗外秋风低柔呜咽,林梢沙沙作响,已经有了初冬的寒意,身后那人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用啄吻骚扰着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渐渐地,手也不老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窜过一只山猫,它好奇地往屋里望来,似乎不明白屋里的人在做什么,不由得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