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
“我是……桃夭……是三皇子府的人……”
荣华看着她,“你就是怀了三皇子孩子的那个婢女?”
“我没有怀三皇子的孩子,我没有!”桃夭猛然用力摇头。
荣华大惊,“你说什么?!”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皇子的,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找上了我,她说皇上之所以一直不立三皇子为太子就是因为三皇子没有子嗣,所以……所以让奴婢找了别的男人借种……然后……然后说是三皇子的孩子……”
“胡扯!”荣华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莫要胡说了,快放开我!”
“我没胡说,我没有!”
荣华无法相信她的话,“就算贵妃娘娘真的认为皇上不立三皇子为太子是因为三皇子没有子嗣,可是三皇子府那么多的妾室,怎么会找你?而且还是让你去找别的男人借种?!只要贵妃娘娘停了三皇子后院妾室的药,三皇子自然会……”
“三皇子他根本不能生!”桃夭尖利地打断了荣华的话,面容因为说出了这个秘密而扭曲起来。
荣华大惊,“你说什么?!”
三皇子不能生?
这怎么可能?!
不对,齐贵妃多年来一直禁止三皇子府后院除正妃之外的女人怀孕,理由是嫡庶有别,可正妃甄氏仍是多年未孕……
太医说甄氏的身子并无问题……
齐贵妃不顾三皇子无子嗣而不肯断药……
难道……
真的是三皇子的问题?!
而接着桃夭近乎疯狂的话也印证了荣华所想,“贵妃娘娘就是知道三皇子不能生所以才一直让侧妃他们喝药的,若不是这样,三皇子的这个秘密就会暴露!后来……后来三皇子因为没有子嗣而不能被立为太子,所以贵妃娘娘就让我去借种……可是……可是贵妃娘娘说等孩子落地之后就要杀了我!二少夫人,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娘娘明明许诺只要我帮她完成这件事,只要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我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可是她要杀我,杀我——那茜澜姑姑……她亲口跟伺候我的那个宫女说等我生了之后就让我难产而死!”
荣华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低头看着面容扭曲的女子,“我……救不了你……”
桃夭震住了。
“当日你答应这件事之时你就该知道她们不会放过你的……”荣华一字一顿地道:“不管你如何发誓不会泄露秘密,她们都不会信你,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不!”桃夭激烈道:“你可以救我的!可以救我的,贵妃娘娘那般疼你,那般疼齐二少爷,贵妃娘娘对齐二少爷比对三皇子都还要好,只要你去求贵妃娘娘,她一定会听你的,一定会的……”
荣华笑了,笑的极为的自嘲,“你太看得起……”
话,忽然断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三皇子不能生育……
齐贵妃不早不晚,却是在她传出有孕之后便找了桃夭借种……
她一直隐忍着没有丝毫报仇的迹象……
她将自己接近宫中……
让自己和这桃夭一同在宫中养胎……
她很在乎她府中的孩子……
难道——
“在这里!”一道厉喝传来,正是茜澜的,随即,她便带着两个粗壮的嬷嬷冲了进来,将欲逃的桃夭给狠狠擒住,而茜澜还特意拿了一块布堵住了桃夭的嘴。
“快将她送回去!”
“是!”
当众人退下之后,茜澜才看向荣华,见荣华面色极为的难看,上前问道:“二少夫人,你没事吧?”
荣华激灵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关切的脸,却只觉得无比的可怕,“没……没事……”
“二少夫人可是受惊了?”茜澜继续问道。
荣华踉跄了两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着,“嗯……她忽然间冲了进来……吓了我一跳……”
“她是三皇子府那个有孕的婢女,今日贵妃娘娘不过是训斥了她几句,她便吵着嚷着要出宫找三皇子为她做主,贵妃娘娘一怒之下便让人将她关了起来,可没想到她竟然闹的更厉害。”茜澜解释道,“她可曾对二少夫人说了一些糊涂话?”
荣华呼吸有些凌乱,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双手,护在了微微隆起的腹前,“她……她说贵妃娘娘看不起她的出身,所以打算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去母留子!”
茜澜蹙起了眉头,“果真是养不熟的卑贱之人,二少夫人不必听她的胡话,娘娘再仁厚不过,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再说了,三皇子府又不是养不活一个妾室!”
“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荣华挤出了一抹笑容,“不过她似乎不怎么信。”
茜澜叹息一声,“都是奴婢不好,没有将人看好,让二少夫人受惊了,奴婢去让太医过来给二少夫人……”
“不必了。”荣华拒绝道,“我也只是被这般忽然闯进了一个人给吓了一跳罢了,不必请太医了。”
“二少夫人真的没事?”
“没事。”
茜澜仔细看了看她,“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罢,行礼离开。
“姑姑。”荣华忽然叫唤住了她。
茜澜转身。
荣华起身,“这些日子荣华蒙姑姑照顾,姑姑待荣华亦是很好,所以,能够请姑姑告知荣华一声,贵妃娘娘可有打算对荣华母子去母留子?”
茜澜大惊,“二少夫人你怎么如此想?二少夫人,那桃夭之言岂能轻信?”
“可有?”荣华追问道。
茜澜沉默半晌,“二少夫人,二少爷在离京之前千叮万嘱要娘娘好好照顾你,你若是死了,娘娘和二少爷之间恐怕真的走到尽头了!试问,娘娘如何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是吗?”荣华缓缓坐了下来。
茜澜继续道:“二少夫人,你莫要多想,你这般……可是让娘娘情何以堪?前段时间你的状况那般糟糕,娘娘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的,若是知道你竟然如此想她,她定会难过不已!”
荣华抬头,歉然道:“是我胡思乱想了,请姑姑莫要告知娘娘,惹的娘娘伤心。”
“奴婢晓得。”茜澜回道,“二少夫人也不要多想了,好好养着身子,待二少爷回来之后给二少爷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
荣华笑道:“谢茜澜姑姑。”
“奴婢告退。”茜澜行礼道。
待茜澜离去之后,荣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而身体的温度也开始降了下来。
不会吗?
二少爷在离京之前千叮万嘱要娘娘好好照顾你,你若是死了,娘娘和二少爷之间恐怕真的走到尽头了!试问,娘娘如何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是吗?
可若是她死可以让她报的了仇,她还会在乎吗?她隐忍了二十多年,为的不就是报仇吗?恐怕为何报仇,她连齐怀若一样可以牺牲。
脑海中的那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安国公府不支持她,齐怀若也忤逆她,除了直接杀了皇帝之外她根本没有能力报仇,可若是她真的想杀皇帝,这些年多得是机会。
她要的不仅仅是皇帝的性命,还有他的江山……
帮她最心爱之人夺回属于他的江山!
荣华双手护着腹部,心颤抖不已。
齐贵妃,这就是你的报仇计划吗?!
是吗?!
若真的如此,她该如何逃过这个死局?!
不!
她不能死,就算真的非死不可,她也绝对不会允许齐贵妃拿她的孩子做棋子!
……
正殿暖阁
齐贵妃脸色阴沉之极,“那个小贱人可看好了?!”
“看好了。”茜澜跪下请罪,“都是奴婢疏忽。”
齐贵妃也没有心情责怪她,“她怎么会跑进温氏的偏殿?!你可问她她到底跟温氏说了什么了?!”
“桃夭如今已然疯疯癫癫了,奴婢根本问不出来。”茜澜道。
齐贵妃脸色更是阴沉,“那温氏有何反应?!”
茜澜将情况说了一遍,“娘娘,她应当知道不多,就算桃夭真的全说了,她也不可能知道娘娘要做什么的。”
齐贵妃眯起了眼睛,“那个贱婢哪里疯了也好,将她关起来就是了,记住,堵住她的嘴,至于温氏那里……你亲自去照顾,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即可前来通知本宫!”
“是。”
……
昭华宫的这场喧闹最终以那桃夭恃宠而骄被齐贵妃责罚禁足结束了,而自这一次之后,荣华便安静无比,就算她心里恐惧万分,可仍极力维持着心中的平静。
这般一晃又过了一个月,九月的天,夏日的炎热渐渐散去。
而就在中秋前的几日,荣华夜夜做梦惊醒,说梦见了齐怀若出事了,被人刺杀身亡,随后恳求齐贵妃让她前去护国寺上香祈福。
暖阁内
“去护国寺上香祈福?”齐贵妃眯起了眼睛。
茜澜道:“娘娘,这几晚二少夫人的确夜夜被噩梦惊醒。”
“若是要祈福宫里面也有佛堂,何须大老远地去护国寺?”齐贵妃道。
茜澜自然听出了主子的意思,“娘娘可是觉得此事有异?”
“那日桃夭那贱婢一事,本宫始终觉得她应该是知道的!”齐贵妃道,“如今忽然提出要出宫,本宫不得不防!”
茜澜沉思半晌,“娘娘,奴婢这一个月一直仔细观察,她并不像是知道什么,而且,如今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若是她再这样心神不宁的,恐会对孩子有影响,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亲自陪她前去!”顿了顿又道:“娘娘,之前桃夭一事已经引起了皇后娘娘的注意,若是温氏再出事,恐怕对娘娘不利。”
齐贵妃考虑许久,“也罢,本宫就不信她去了一趟护国寺便能够掀出什么风浪来!”随后岔开了话题,“对了,姚氏那边的事情查的如何?还有罗家的那个老太婆,可有什么异样?”
茜澜答道:“三夫人那边,奴婢试探了她派来送东西的近身,可并没有发现什么,而这些日子三夫人送进宫的东西也都没有问题,至于罗老夫人那里,这几个月她都没有再出镇国公府的门。”
“姚氏如此关心若儿,可温氏进宫这般长时间她却连进来探望都不曾!”
“娘娘。”茜澜道:“许是三夫人心中不痛快。”
齐贵妃眯起了眼,“不痛快?她有什么资格不痛快?”
“自从娘娘将温氏接进宫之后外面便传着三夫人苛待媳妇的流言。”茜澜道。
齐贵妃沉默半晌,“罢了,既然没查到她有问题,就这般算了吧。”
“是。”
……
次日,荣华在茜澜的陪伴之下去了护国寺,全程都虔诚地上香祈福,直到返回途中,方才提出要回安国公府给姚氏请安。
茜澜自然不同意,“二少夫人,你的身子……”
“姑姑,我的身子并无大碍。”荣华正色道:“夫君离京之前一直嘱咐荣华要好好的照顾娘,而荣华一进宫便是数月,数月来,娘每日派人进宫问候,待荣华若亲生女儿,如今荣华难得出宫,岂能不去看看?再者,姑姑,荣华前些日子从宫女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外面又传娘因为荣华一事而蒙受不白之冤,荣华岂能不去跟娘告罪?姑姑,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情罢了,难道还真的能出什么事情?”
“二少夫人……”
“姑姑。”荣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若不回去一趟,我是不能安心的,若是不安心,还如何养胎?”
茜澜毕竟在宫里呆了半辈子,虽说她之前一直劝着主子莫要多想,可是如今见了眼前的情况,她也不得不多想,“二少夫人,为何执意要回安国公府?”
“姑姑为何执意不让荣华回去?”荣华不答反问,随后沉吟半晌,低声道:“可是贵妃娘娘的意思?可是和……那日一事有关?”
茜澜当即道:“二少夫人多想了,奴婢只是担心二少夫人过于劳累罢了,毕竟这些日子二少夫人都没有休息好。”
荣华随即便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原来如此,姑姑,我没有休息好是因为心中不放心,如今去了一趟护国寺,我相信佛祖定然会庇佑夫君,若能再回安国公府一趟,去给娘请罪,我心里就再无忧虑了,便能够安心养胎。”
茜澜考虑半晌,“既然二少夫人想回去,那便回去一趟吧。”
“多谢姑姑。”荣华笑道,袖中的手却是紧紧握着。
……
姚氏似乎没想到荣华会回来,见了她之后笑容虽仍是热情高兴,可也带着一丝僵硬,尤其是在看见了她已然显型的腹部之时,不过,很快便掩盖了过去,“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让人来给娘说一声?前两日听你身子不好,我还打算递牌子进宫看你。”
荣华心中有事所以并未发觉姚氏的不妥,道了一番无事之后便如跟茜澜所说的一般请罪,姚氏忙劝慰,说无事。
两人各怀心思地做戏。
许久,茜澜开口:“少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娘,荣华难得回府,想去归田居给祖父请安。”荣华却道。
茜澜神色微变。
姚氏拉着荣华的手道:“也好,这些日子国公爷也是关心你,只不过是不方便进宫罢了,你既然回来,就去给他请一下安吧。”
“三夫人……”
“请姑姑再稍等片刻,荣华去去便回。”荣华不待她说完便道。
茜澜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可是二少夫人,如今时辰……”
“只是去请一个安罢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荣华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严肃,“荣华是晚辈,而且自从嫁入安国公府之后给安国公府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如今回府,若是连去给祖父请安都不去,岂不是太过于不孝了?还请姑姑稍后片刻。”旋即转身看向姚氏,“娘,我去去就回,还请娘帮荣华招呼着姑姑。”
姚氏眸光深邃,笑道:“好,你放心去吧。”
荣华微笑行礼,随后起步离开。
“二少夫人,奴婢陪……”
“茜澜姑姑。”姚氏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心里却明白这般做对她有好处,至少,对齐贵妃来说不是好事,“便让她去吧,这孩子孝顺,若是不让她去恐怕心里难安,姑姑请坐。”
茜澜心里着急,可是也不能将事情做的太过,尤其是在姚氏的面前。
……
荣华出了姚氏的院子便直奔归田居,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无踪,即便那只是一个猜测,可是她亦不得不采取措施,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沦为齐贵妃复仇的棋子,而如今唯一能够帮她的便是安国公!
到了归田居之后,下人前去通报。
“请转告祖父,孙媳有重要事情告知,请祖父务必允见!”荣华正色道。
那下人神色一诧,随后领命而去。
半刻钟之后回来,而虽然只是半刻钟,可对于荣华来说却仿佛过了十年那般长,“国公爷请二少夫人进去。”
荣华紧握的双手方才松了一些,起步走进了归田居,到了中堂,便见安国公端坐主位,她款步进去,未曾行礼,而是静静地看着安国公,许久,待安国公眉宇微蹙,方才跪下,“孙媳求祖父救孙媳一命!”
安国公眸光微沉。
半个时辰之后,茜澜便接到了安国公让人来传话,言齐家的媳妇不该长留宫中,如今既然归来,便无需再进宫了。
茜澜面色一变,“奴婢想面见国公,还请通报。”
“姑姑。”那下人道:“国公爷说了此事就这般定,贵妃娘娘的大恩改日他会亲自进宫道谢。”
茜澜双手握了握,随后收敛神色,转身对姚氏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回去禀报娘娘。”
“妾身送姑姑。”姚氏神色不动地道。
茜澜如何还能让她送,拒绝了之后便急急忙忙回宫了,果真是被娘娘说准了,可如今国公爷牵扯进来,该如何是好?
待茜澜走后,沧澜院的婢女便过来说二少夫人已经回了沧澜院,晚些时候再过来给她请安。
姚氏面带笑容,“让她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去看她,让她不必过来了。”
“是。”
姚氏收起了笑容眯起了眼,沉思了起来。
“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姚氏冷笑一声,“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是好事!”
身边的心腹闻言心中一颤,“夫人,如今是国公爷让温氏留下,若是温氏出事,恐有后患!”
姚氏沉吟半晌,阴鸷道:“让人盯紧了沧澜院,有什么情况即可回报!”
“是。”
……
看着几乎已经陌生的院落,荣华顿时百感交织,初进宫之时,她认为在宫里是安全的,可是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二少夫人,你休息一下吧。”秋月见主子脸色不佳,脸上上前搀扶。
荣华坐下,“你下去吧。”
“是。”
房间内,又静了下来,静的让她心里发慌,即便是当日她被厉氏逼的不得不玉石俱焚之时也未曾如此过。
“宝宝……”
她低头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我会保护好你,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即使豁出性命!”
而你爹爹……
他也会很快回来的!
齐怀若,你快些回来,我怕我会熬不过去,我怕我会斗不过他们!
她并未将心中的怀疑告知安国公,只是说了无意中得知了齐贵妃打算去母留子,待她生产之日,齐贵妃便会下手除掉她,让她死于难产,然后,再给齐怀若选一个高门贵妻。
她只能如此告诉安国公,因为若是说了心中猜测,即便只是猜测,他们母子都不可能活下去,安国公多年来处处制衡齐贵妃就是不希望她颠覆了大齐的江山,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齐贵妃行这般计划!
而唯一能够阻止她的便是他们母子俱亡!
母子……
除非这一胎是女儿……可是……
荣华想起了齐贵妃一直以来除了关心孩子的健康之外便是关心孩子是男是女,而在半个月前,太医推断,腹中的孩子极可能是儿子。
那时候齐贵妃笑的很开心,她以为她不过是和其他母亲一样希望儿子有传递香火的后嗣,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
荣华自嘲一笑,如此苦心孤诣,恐怕真的只有她能够做出!
……
昭华宫内,齐贵妃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神色顿时阴沉的可怕,怒极反笑,“真不愧是商贾出身,倒是本宫小瞧她了!”
“娘娘……”茜澜自责,“都是奴婢不好,若不是奴婢粗心……”
“她是立定了主意要走,即便这次我们不同意她也会想其他的办法!”齐贵妃冷笑,“她以为回了安国公就可以无事?愚蠢!”
“娘娘……”茜澜如今最担心的还不知这个,“若是那桃夭告诉了温氏一些不该说的,温氏……温氏若是告之了安国公,那安国公……”
“就算说了又如何?”齐贵妃冷笑,“本宫就不信父亲敢拿齐氏一族来跟本宫拼一拼!”
“可是……”
“既然父亲说会进宫跟本宫请罪,那本宫就好好等着就是了!”齐贵妃眯起了眼睛,冷笑道。
……
荣华的心并未能安多久,三日之后,安国公进宫拜见齐贵妃,归来之后,便让人过来通知,说重新送她进宫养胎。
得知这消息之后,荣华镇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安国公竟然会不阻止,难道他也不希望她活?还是他和齐贵妃达成了什么条件?
对了!
若是她死了,其他的事情尚且不说,有一件事一定会发生,那便是齐怀若和齐贵妃之间的关系定然会起了变化,若是安国公再从中挑拨,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她竟会去相信一个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的人?竟然会相信?
她更是果真愚蠢!
她该如何是好?
若是连安国公都希望她消失,齐怀若他能赶回来吗?能吗?
她该如何破眼前的死局?
如何……
荣华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人。
镇国公!
既然都是利益所趋,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为何不与虎谋皮?
她不知道镇国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如今这是她唯一生路!
“二少夫人,茜澜姑姑已经在院子外面等候了。”秋月进来道。
荣华转身走到书案前,取笔快速写了一封信,密封之后交给秋月,“秋月,将这封信送去给罗老夫人,不要让人发现了!”
秋月面色惶恐,“二少夫人……”
“我如今只能相信你了!”荣华只能赌,“一定要将信送去给罗老夫人,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秋月,这事关我们母子安危,我求你定要为我办成!”
秋月面色更是惶恐,吸了好几口气,“……是……奴婢领命……”
“若是我还有机会活着出宫,我定然不会忘你大恩。”荣华对她一鞠躬。
秋月忙道:“二少夫人,奴婢不敢领受大礼……”
“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荣华握住了她的手,“记住!”
秋月将信收入了怀中,“……是……二少夫人请放心!”
荣华握了握她的手,收敛了情绪,起步走了出去,方才走出房门,便见茜澜已经迫不及待地前来了,她看着她,双手护在腹部前,眸光冷凝。
茜澜仿佛未觉,恭敬上前:“娘娘不放心二少夫人,便跟国公爷说让二少夫人回宫待产。”
“既然娘娘如此厚爱,荣华岂敢不遵。”荣华讥诮,起步往前。
茜澜垂头恭敬地跟在身后。
……
“人走了?”
“走了。”
姚氏皱起了眉头,心中疑虑重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在暗中筹划着什么?为何一定要将温氏接进宫中待产?
齐瑾,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人,备笔墨纸砚!”
不管他们在密谋什么,有一个人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齐瑾,我们就好好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这笔账吧!
……
荣华进了所住的偏殿之后便见齐贵妃早早便等候在那里。
“奴婢告退。”茜澜将人领进来之后便行礼道,同时还将室内的其他宫人带走。
富丽堂皇的室内便只剩下两个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对峙着。
许久,齐贵妃方才开口,“那日桃夭那个贱人给你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荣华没有隐瞒,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其实我也怀疑过那日的事情是不是娘娘安排的,毕竟哪有这般巧的事情,可是如今看来,并不是。”
齐贵妃优雅雍容,“看来你是猜到本宫要做什么了!”
“荣华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笨!”荣华讥笑。
齐贵妃笑了,“这并不是本宫最希望用的方法,毕竟这样花费太长的时间了,而且还不能让他们父子光明正大地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可本宫不得不承认,即使本宫筹谋了二十年,始终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光明正大地报仇,所以,本宫只好如此!温氏,你可知道本宫当日为何不喜你?因为若儿的妻子所生的儿子注定了要坐上那张龙椅,天子的血脉里,他们这一脉的血脉里怎么能够融入卑贱的商贾之血?可是太后和父亲联手设局,本宫反抗不得,只能接受,而茜澜也说的没错,若是若儿娶了你,将来下手便更加的容易,因为你死了,没有人会来找本宫麻烦,没有人会在乎你为何而死!”
“齐怀若在乎!”荣华回道。
齐贵妃看着她,起身正色道:“温荣华,你可爱若儿?”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荣华讥笑,“还是娘娘认为若是我爱他,便应该听从娘娘的吩咐,帮助娘娘完成你的复仇大计?”
“难道不是吗?”齐贵妃冷笑道,“温氏,若儿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可是你呢?你待他究竟是什么?你心里可有他?他爱你如痴,你可爱过他?”
“那娘娘爱他吗?”荣华反问道,“或许爱,但是娘娘所爱的人不止他一个,而他也不是最重要的一个,所以,娘娘方才会为了报仇而连他也一同毁掉。”
“放肆!”
“放肆?”荣华好笑,“娘娘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怕放肆吗?娘娘,你既然知道他爱我如痴,那你便知道若是他失去了我会如何!娘娘也是曾经失去过心爱的人,那种痛苦,娘娘至今恐怕也无法忘记吧?不过娘娘还好,你有仇恨支撑你走下去,而他失去了我,便再无任何的支撑,他甚至会认为是他害死了我!他会为没有照顾好我而自责,为让我难产而死而痛苦不堪!或许最后他还会选择和我一同走!对了,娘娘也可以让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在,然后让他为了儿子好好活下去,可若是娘娘告诉他他还有儿子,那便必须将娘娘所作的一切事情告诉他!那时候,娘娘以为他会如娘娘一般因仇恨而活下去,还是绝望地下来跟我赔罪?!”
“你——”
“娘娘。”荣华护着腹部没有任何的退缩,“荣华如今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娘娘宰割,但是还请娘娘不要用那些义正言辞的话来让荣华慷慨就义,因为娘娘没有这个资格!”
齐贵妃怒极了扬手便要挥出一巴掌。
荣华冷眸盯着她。
齐贵妃的手最终没有落下,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许久方才平缓了下来,“温氏,本宫果真没有做错,若是让你继续留在若儿身边,终有一日你会毁了他!”
荣华嗤笑:“如今毁了他的是娘娘你!不,是从一开始,娘娘就已经毁了他!娘娘可知道他为何如此爱我?为何会对一个赐婚而取的妻子如此?不是因为他善心,而是因为我们早就相识!”
“你以为本宫不知此事?”齐贵妃冷笑。
荣华讥笑:“娘娘自然会知道,只是娘娘可知道当日我们在寒山寺初遇之时,他想做什么?”她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十一年前,寒山寺的深夜,在观景亭里,他站在栏杆旁,不是为了观运河夜景,而是预备自尽!”
齐贵妃面色大变。
“自尽!”荣华将心中所有的愤恨都融在了话语之中,“那时候他才刚刚知道他的身世,知道所谓的血海深仇,而当时,他才十岁,十岁的孩子!娘娘,你应该感激我,若不是我出现,你的儿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你逼死了!”
“你——”
“而如今,你会第二次逼死他!”荣华继续道,就算最后真的逃不开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齐贵妃浑身激颤,面色已经难看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温氏,我不会让你继续影响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
“即便我活不成,我也会在黄泉之下好好地看着娘娘如何众叛亲离!报仇?就算你真的如愿报了仇那又如何?你委身仇人,让你和你心爱之人的儿子痛苦一生,你以为你报了仇,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你吗?贵妃娘娘,就算你真的报了仇,你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就算你死了,你心爱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原谅你!报仇?你为谁报仇?你可想过他是否希望你如此报仇?”荣华话中添了怨毒,“你不是再为了他报仇,而是为了你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无耻女子!”
“闭嘴!”齐贵妃终究无法控制的住扬手挥出了一巴掌。
荣华脚步一推躲开了,“娘娘,我就算是死也是死的清清白白光明正大,而你,即便你如愿报仇,你也一样一无所有了!”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放过你吗?!我告诉你温氏,我一定会……”
“你真可怜!”荣华打断了她的话,“真可怜!”
“你闭嘴!”
荣华不再开口,而是起步往寝室走去,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动怒,不值得,不值得!她定然不会放弃,齐贵妃,你可以为恨而生活,我也可以为了爱而活下去!
齐贵妃没有阻拦她,也没有能力再阻拦她,那些话,说中了她心中最恐惧之处,她脏了,更伤了他们的儿子,他会原谅她吗?会吗?
“不!就算你你原谅我,就算来日下了九泉你会恨我,我也一定不会罢手,绝对不会!我熬了二十年,二十年,我不能放弃!”
……
齐怀若接到姚氏的家书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看着信上模凌两可的话,齐怀若皱紧了眉头,深思半晌,随即上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荣华,你不能有事!
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在七日之后送达皇帝的御案,次日,皇帝下旨让犒赏三军的众人回京。
而荣华还未得到这个消息,另一件事却打破了齐怀若回京的希望。
辽国派人送来国书,说辽国皇帝希望能够派遣一支使团入大隋,已结两国之好。
皇帝和大臣商议一番,随即命齐怀若等人在雁门关迎接辽国使团。
……
齐贵妃接到了消息之后笑意雍容地来了偏殿,自从荣华再次进宫之后,偏殿便宛如一个牢笼,将她紧紧地圈住,她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而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进来。
她甚至不知道秋月究竟有没有将那封信交给罗老夫人。
“三日前皇帝准了若儿回京。”齐贵妃看着眼前镇定的女子。
荣华心中一喜。
“很高兴吗?”齐贵妃继续道,“只是可惜,方才昨日皇帝接到了辽国的国书,辽国想派使团来京,若儿又奉旨留在雁门关迎接辽国使团了,这一蹉跎,他要回到京城也得两个多月,那时候你腹中的孩子也八个月了,而桃夭腹中的也七个月了,而早产,孩子活下来了,可母亲却雪崩而亡!”
荣华摁住了心中的不安,“你就肯定我腹中的是个儿子?若是生出来的是个女儿,贵妃娘娘的计划可就破产了!”
“没关系。”齐贵妃也不恼,“本宫相信上天会站在本宫这一边的,正如,连上天也不帮你一般!你说那辽国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是不是上天在帮本宫?”
荣华抿唇不语。
齐贵妃笑了出声,“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本宫会为你风光大葬,而你的儿子,也将会成为这天下之主!温氏,这等福气不是谁都能有的!”
荣华仍是不语。
“你好好想想吧!”齐贵妃笑道,“不过本宫警告你,莫要再耍什么心机!”
荣华抬头,“你和安国公究竟有何交易?”
“交易?”齐贵妃嗤笑,“当日你利用我父亲逃离我,的确很聪明,但是你忘了,我和他是父女,天底下没有任何关系是比血缘关系还亲的,更何况,你不觉得这样的结果,对我,对齐家都是好的吗?”
“你跟他说了真相?”荣华难以相信。
齐贵妃冷笑:“从当日他将陈王遗孤收养开始,他就已经身在局中,你觉得他还会有选择吗?他可不是太后,只要能够保存安国公府,他有什么不能舍弃?正如同当年他舍弃他一样!”
“是啊。”荣华自嘲,“娘娘说的极是!”
齐贵妃勾嘴笑了笑,转身离去。
荣华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下,腹中的孩子这时候踢了她一脚,“宝宝……”她合上了眼,无力低喃,“我还能如何做?如何做?”
手,伸入了怀中,握住了那块贴身佩戴的玉佩,当日颜姨娘的那个故事便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当日她也是走入了绝境,可是她最后熬过来了。
不但平安生下了孩子,还抚养睁大。
母亲,我也可以吧?
可以吧?!
……
镇国公府
手中的信件已经在罗老夫人的手中一个月了,只是,她却迟迟没有行动,不仅仅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更是因为手中信上的内容。
罗老夫人,救命。
救命?
为何救命?
罗老夫人不是没有想过谁会对她不利,甚至连去母留子也想到了,可也不能忽略另一个可能,那便是这封信是一个陷阱!
前段时间有人暗中监视打听她,而又忽然来了这封信……
“母亲仍未有决断?”
罗老夫人将手中的信放下看向儿子,“温氏如今又两个月身子,若是齐贵妃要动手,至少也得再等一个月,这几个月孩子一直没事,便是表示齐贵妃希望留下这个孩子,再等一个月看看,若是仍没有其他状况,我会进宫一趟!”
罗恒蹙眉。
罗老夫人见了儿子这般,眯眼道:“恒儿,你很关心温氏?”
“耶律祯言明不得伤温氏一根头发!”罗恒正色道。
罗老夫人一怔,“他要带温氏走?”
“嗯。”罗恒点头。
罗老夫人心中忧虑,“若能救下温氏,让温氏呆在安国公府是最好不过,就算不能让温氏为他们所用,也可以利用温氏铲除皇帝的另一只手臂,他为何执意要带走温氏?”
罗恒沉默半晌,“母亲,安国公府与我们并无嫌隙!”
罗老夫人脸色一变。
“母亲,我们要做的是为我们的先祖,为镇国公府讨回公道。”罗恒继续道,“不管耶律祯为何要带走温氏,于我们并无影响!”
罗老夫人看着儿子,许久之后开口道:“恒儿,你是不是怪娘?”
“不。”罗恒回道。
“恒儿……”罗老夫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既然他们要温氏,我们就给他们!只是与虎谋皮,你事事都要小心!”
罗恒应道:“母亲放心。”
……
自上次辽国派遣使团来大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忽然派使团而来,虽然可能和他们辽国的内部局势有关,但是大隋也还是严阵以待。
在雁门关迎接的是齐怀若,而在京中准备的便是三皇子杨衍。
杨章并没有跟杨衍争这件差事,而最近一切时间他也低调了许多,就机会一举将杨衍击倒,至于皇帝,他始终也没正面提及立太子一事。
众人纷纷猜测皇帝是不是在等三皇子的子嗣。
皇帝究竟是不是在等,众人也只是猜测,而三皇子府后院的妃妾们却都是在等,这几个月,杨衍雨露均沾一般穿梭在了各个院子中,可是,即便是得了恩宠最多的安侧妃也始终没有怀上孩子。
渐渐的,后院便传出了一个不太好的传闻。
说是三皇子府的妃妾因为之前喝了太多的汤药以致伤了身子。
安侧妃对于这个传闻也是深信不疑,即便太医说她的脉象没有不妥,她还是相信就是因为喝了那些年的汤药才导致如今始终怀不上。
渐渐的一股浓郁的怨气直袭正妃甄氏。
甄氏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些话,可是她除了苦笑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甚至她也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些汤药才让她们始终怀不上。
“主子,太医都说没事了,是她们自己没福气!”
甄氏苦笑,“就算真的有事,太医恐怕也不敢说。”当年是齐贵妃亲自下的命令,三皇子府不允许出现庶长子的。
“主子……”
甄氏挥挥手,不让身边的人说下去,“送进宫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甄氏叹息一声,“让人送进去,仔细一些。”
“是……主子,你说那桃夭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
甄氏心头一动,好端端的?桃夭疯了,有传闻是齐贵妃不满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怀上了殿下的第一个孩子而下的手,可她不信,若贵妃真的要处置她,也是要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再下手,如今贸然下手,岂会影响不到孩子?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说不准,“也是她没福气,好了,不要再议论这件事了。”
“……是。”
……
齐怀若是在离开雁门关一日路程的驿站中接到了皇帝的第二道圣旨的,虽然心中极为担心远在京城的荣华,可他也无法违抗圣旨,只能返回。
在雁门关静候了十日,辽国的使团到达。
威远侯和齐怀若一同出关迎接。
“根据辽国通报的消息,辽国此次带领使团的是辽国的忠勇侯韩承业。”威远侯一遍等候一遍讲述着最新消息,“据闻他乃当年被萧太后灭族的韩家遗孤,多年来一直流亡在外,除了之前他和耶律祯携手助辽帝铲除萧太后势力,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传出,而皇上准了辽国使团入大隋之后,辽帝许是为了震慑我们,封了韩承业为忠勇侯。”
“韩家?”齐怀若沉吟会儿,“听说韩家的先祖是中原人。”
威远侯颔首,“的确,韩家先祖乃前朝重臣,后遭小人陷害流放关外,最终在辽国落地生根,而且还得到了当时还只是部落首领的辽主赏识,大辽建国之后,韩家历代都是朝中重臣,直到二十多年前萧太后篡权,将韩家满门屠杀殆尽,不想,竟然还有遗孤。”
话落,前去探消息的哨兵快马赶回,“启禀将军,辽国使团已经到了十里之外了!”
“嗯。”威远侯勒紧马绳,“齐大人,就让我们好好目睹一番这位韩家遗孤的风采吧!”
“正有此意!”齐怀若笑道。
没过多久,一只浩浩荡荡的仪仗便往这边而来,而在仪仗的中央,一个男子骑在了汗血宝马之上,而当齐怀若看清楚了此人的相貌之时,脸色顿时大变……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
怎么可能?!
“齐大人?”威远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是有什么不妥?”
齐怀若连忙收起思绪,“没有!”随后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男子,“侯爷,此人你可认识?!”
威远侯看向前方,“没见过,不过看打扮也衣着,应该是韩承业。”
齐怀若在听了这话心跳几乎都停止了,此人怎么可能是韩承业?!还是……世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温显……
韩承业?!
他们仅仅只是相似吗?!
队伍渐渐停下。
“辽国忠勇侯韩承业见过大隋威远侯。”汗血宝马上的男子拱手道,随后扫了一眼齐怀若,又继续:“齐大人。”
“忠勇侯有礼!”威远侯威武回礼。
齐怀若僵着双手拱手一礼。
“请。”威远侯勒马相请辽国使团入关。
温显又扫视了一下齐怀若,方扬手,“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