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这样类似的事,祁和统统好像都看不见,听不到,始终是那个人们眼中以德报怨、有匪君子的祁和。
也就是大郎君得了疾病死在了两年前,又没有留下任何正儿八经的嫡嗣,这才让祁和再一次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莫名地,在一次次这样的磨砺里,去月就进化出了无限的对祁和的保护欲。总感觉全世界都有可能骗了她的公子。
俪女公子包藏祸心,霜月处心积虑,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奴婢真的只联系了这一回!”霜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知道背着祁和偷偷联系谢生不好,可是她也不能干看着公子受委屈呀。
祁和:“……什么?你之前完全没有传过消息?”祁和觉得他总算懂了,怪不得师兄这些年给他的赞美不仅不减当年,还有些走火入魔。原来是他这些年的努力就是白瞎吗。祁和用一种“要你何用”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恨恨地看了眼霜月。
霜月:“???”
“你若联系的是谢大人,宸王又是什么?”去月表示不信。
霜月其实也稀里糊涂的,她真的只联系了谢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暗中回京的谢望没有来,反倒是宸王当了那个踩着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宸王……
自然是替谢望来的呀。
宸王可以暴露自己已经在雍畿的事实,因为他就是个无所顾忌、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疯子,谁也都不会觉得意外。但谢望作为一个应该还在地方上主抓审计工作的重要官员,无故回京还大方地站出来,那就真的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宸王回到自己暂时落脚的客栈,就看到了等在那里已经快要望穿秋水的谢望。
一身惨绿锦衣,端坐于质朴的屏风之下,细目长眉,神朗气清,好似沧海西风,不矜小节,这便是有雕龙之辩的狂生谢望。
“您见过他了吗?”谢望开口。
宸王一边点头,一边坐到了谢望的一边,或者说瘫在了一边,身体就像液体做的,没有半根骨头,眉宇间就透着那么一股子懒洋洋的味道:“本王今天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姑射之仙’。”
以前宸王总觉得他见过的文人门客如过江之鲫,只有一个谢望还勉强能够入眼,那张济老儿能教出一个谢望已是不知道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怎么可能再有一个比谢望更亮眼的?结果转头,宸王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还打的心甘情愿。
在祁和面前,谁都不过是尔尔,哪怕是谢望。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师弟啊。”谢望是个再合格不过的祁吹,一说起祁和,就没个完。不过今天,他强行忍住了,因为他需要再一次提醒宸王,“还望殿下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
宸王随意地挥了挥手:“知道知道,不会忘的。”
谢望这才满意的勾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但宸王这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转而就杀了个回马枪,直言开口:“你心悦他。”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谢望喜欢祁和,这毋庸置疑。毕竟……“张济老儿一生桃李,你谢望的师兄弟何其多,若没有情愫,为什么要独独这么照顾一个公子和?他虽是天子远亲,却并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照拂。”
谢望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利己主义者,只有在对他有用的时候,他才会对别人如沐春风。
好比此时此刻的他。
明明坐在阳光下,微微垂眸的样子,让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甚至是有些过分的阴柔了。他看着宸王的眼睛,多了很多秘密被拆穿后的不善。
宸王不躲不藏,与谢望对视。
突兀的,宸王就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极了一个神经质的疯子:“开个玩笑。本王才不在乎你心悦不心悦他。”
“反正本王对他有兴趣就行了。”
***
远在寻山南的司徒器,正堪堪躲过了又一轮的攻击。就在他大哥醒来没几天的现在,他们再一次遭受到了蛮族的攻击。
“还真是阴魂不散!”骑兵没了,还有死士。
司徒器一甩寒刀,便不知道挥洒出了多少粘稠血液,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打仗,他以为他会害怕的,紧张,恶心,呕吐,所有他从话本里看见过的情绪,他……统统没有。
有的只是命悬一线的刺激战栗,以及内心中想要保护某个人的热血沸腾。
他觉得刀就是他,他就是刀。
司徒器看了看远在京城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呢,这可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