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欢笑了笑,并未继续说,倒是顾逸哲瘪了瘪嘴,“剪了还会长,你若是不剪掉,这里面的也开不了不是一样枯死了。”
顾逸哲的话如雷贯耳地击打了吟欢的心,克制住不断发颤的手,吟欢将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扯出一抹强笑看着他,“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我那还有功课呢,就先回去了。”
出了枫清院,吟欢几乎是逃一般地回了竹清院,后面的安夏都有些追赶不上,吟欢将自己扔在了床上,仰身看着床顶,看着晃动的流苏,六弟的话不时回想在耳边。
尔冬听了安夏说的急忙进了屋子,还没走到内室,就听到了吟欢的笑声,没多久那笑声顿了下来,尔冬冲进去一看,吟欢安静地躺在那,只不过脸颊那两行泪水清晰可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尔冬啊小姐。”尔冬冲过去抱了她起来,吟欢如脱线的娃娃,四肢不接地任由她抱起来,没有反应。
原来不是你仁慈着不去予取,别人就会觉得你是好心的,就像那花丛一样,你不剪,后面的长不出来,而她顾吟欢是卑微的不鲜丽,却是她们的阻碍,即使她不争不抢,只要她阻挡了一些位置,她就必须是被清理掉的那个。
就是因为她出生比她们还要卑贱么。
吟欢恍惚地抬起头看着尔冬,这世上人有千百种,花亦有千百种,就是因为她这朵不够漂亮,就该被消除么?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尔冬见她眼中有了些焦距,伸手摸摸她的脸,吟欢终于哭出了声音,重生两个多月,第一次这么歇斯底里地释放了内心的情绪......
九月至中,天气渐渐有些凉了,吟欢拿到了今年新制的秋装,比同院子的姐妹还多了一套,奶娘的意思是母亲那吩咐的,用来弥补落水时候弄脏的那一套。
请安过后下了女堂,吟欢顺路经过了顾吟芳的屋子,门口一直守着一个婆子,因为父亲回了惠安,钱姨娘解禁不过五六日小日子就来了,她这也没的求情说早一些放出来。
“七小姐。”门口的婆子一看到吟欢就喊了一声,屋内的顾吟芳一听就跑到了窗户边上喊道,“顾吟欢,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六姐,我知道关了好些天了你闷得慌,很快就能解禁了。”吟欢走到窗边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六姐如果实在闷,妹妹愿意站在这陪你说会话,解解闷呢。”
顾吟芳看着她穿着一身新衣服,气不打一处来,这回是没冤枉错了人,确实是自己将她推到了池塘里,可若不是她出言不逊,她怎么会失手这么做。
“谁要你假好心。”记得姐姐说过的话,顾吟芳没再说什么,‘啪’一声把窗户给合上了,那婆子在一旁也只是看好戏,姐妹情深也得演完了才行,吟欢脸上闪过一抹受伤,最终低着头离开了。
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午睡过后,尔冬就把下人们的传言说给了吟欢听,‘咔嚓’一声,一根多余的枝掉了下来,吟欢拿着剪子对着一盆插了一半的花修剪着,“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去厨房的时候听那里的烧火婆子说的。”尔冬看着自家小姐插的花,怎么看都觉得比二小姐插的漂亮多了,可小姐从来都是插完了放一会,又将它们都重新拔了,从来不放着超过一天的。
厨房中总是消息混杂的地方,丫鬟婆子们无聊了总爱在灶火边上闲扯什么,而闲言碎语这东西只有越传越不对的份,到最后就成了顾吟芳禁足气锐不减,妹妹好心来看,却还遭到姐姐的责骂,一个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德报怨,一个确是死性不改。
名声这东西,败坏起来可是不需要很久的。
“屋前那一个花坛,我看空着也是空着,上回六少爷送来的花籽,你看着哪些能种了,种一些下去。”吟欢放下剪刀,把那插好的花盆子让安夏抱到了架子上放着,起身出了屋子,屋外是黄昏的天带着一抹红霞,留着一些太阳的余晖,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夜悄然至,顾府内安静一片,忽然大房那的紫荆院内点起了灯火,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开门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匆匆往顾老夫人的院子走去,接着一个娇小一些的身影走了出来,唤了几名丫鬟进屋子。
东方刚刚才露鱼肚白,各个院子看门的婆子都看打着瞌睡,顾府大门打开,一人上了马之后,很快离开了顾府门口。
隔了两日后吟欢才知道,战事又起了,顾国公连夜赶往西突,皇上又派了几万的人马前去支援,战况紧急。
而没等吟欢见到木氏,短短不过半月时间,顾国公战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这像是在安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惊起了无数的波涛和涟漪。
顾老夫人听到这个噩耗之后直接昏了过去,顾府内人心惶惶了起来,顾国公一死,这顾家,是否就要散了。
再经历一回这件事,吟欢已不再担心,除了伤心欲绝的顾夫人和木氏之外,其余两房最担心的就是国公的爵位皇上是否会收回去,一旦收回去,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住在顾府,分家事小,分家后这日子怎么过才是重点,尤其对于三房来说,顾宇承这官品,分家住绝对没有在顾府来的舒适。
顾老夫人五十大寿的那些红绸都没撤下完全,就要挂上新的白绫,似乎是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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