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 年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又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对于这位 1999 对便已穿越时空、置身于另一时空之人而言,那个年代里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压力可谓沉重如山。毕竟就在杜遇春尚未离开之时,方才爆发过令国人痛心疾首之事——美军悍然轰炸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身为一名双足致残之人,杜遇春无能为力亲赴美国使馆门前示威游行;同时,在当时,一台电脑堪称奢侈品,价格不菲,以致他亦无法拥有这样一件工具来表达心中愤怒之情。然而,其内心深处却充满着愤愤不平。
话虽如此,如果非要让杜遇春在美日之间做出抉择,他依然会倾向于前者。原因无他,尽管美国佬的确狡黠阴险至极,但好歹他们曾经向日本投下过两枚原子弹啊!每每思及此处,杜遇春不禁喜笑颜开,原本紧绷的面容也在迎接美方商务部官员时松弛下来,不复之前那般肃穆凝重。
作为商业谈判,田下次长曾多次语重心长地对着村山成延谆谆教诲:“首先,咱们绝对不能操之过急,千万别学在日本或者满洲时那般,啥事都巴不得当晚就能搞定,如此急躁冒进只会让自己栽大跟头。哪怕内心对某样事物极其喜爱,表面上也得摆出一副满不在乎、漠不关心的模样才行。”
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船上这段日子,可能是因为以后田下不能再带村山成延继续进行那个兴安石油勘探项目了吧,对他比较喜欢的村山成延经常当成学生来教导,而每次程延都是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这令田下次长非常满意,他觉得村山成延这个孩子还是可以教导的,而并非如报纸或传闻那样是个纨绔子弟。
面对田下次长苦口婆心的劝导,程延其实特别想回应一句:“我明白!我又不是没买过东西。”想当年,在大连北站旁边那条狭窄的街道上,程延可没少和挑着担子售卖针头线脑的李玉贵讨价还价,有时甚至还故意装作完全没有购买意愿的样子。毕竟从本质上来讲,花费一元钱购买针头线脑与斥巨资购入价值上千万美元的设备并无显着差异。
在程延眼中,甚至还抱有这样一种想法:反正这些设备最终难免被炸毁掉,倒不如期盼着日本人能多投入一些资金呢。否则的话,这笔钱财恐怕也会被他们用在其他地方,继续变本加厉地残害中国人民。
正因为有了田下次长这个调子,在到达美孚总部第二天看过一些设备原样后,整个商业代表团反而不着急了,又给接待的美国商业部官员说,想逛一逛德克萨斯的风光。而一方面则立刻花了一万美元定金要求一个中介机构给他们详细提供 一份美国石油勘探设备厂家以及产品的介绍,而田下这个办法果然有效。毕竟那批设备闲着也是浪费,美国人急于出手的心情比较迫切,也生怕美国政府再出什么限制禁令。
于是在踏入美国德克萨斯的第四天,双方的谈判开始了。而这个谈判仍然与程延无关,甚至都没安排他到现场,哪怕如森纯一郞、森一郎那样在场外等候谈判代表出来。田上给了程延几百美元,让他在爱文市随便逛一逛,还专门给他找了一个精通中文的本地向导。而这正是程延所希望的,他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去与捷普列夫所说的那个联络人联系。但在美国,人生地不熟,他也不敢轻易向田下请假,哪怕他给人一个好玩的外向,但代表团的纪律他还是要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