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少侠,这仙人醉是我七年前在镇上买来做屠苏酒用的。”孙婆婆人还未至,传来的声音之中,已经难掩喜意。
待走到牛顶天身前,递过酒坛子,笑着说道:“后来姑娘要学武,小姐就不许了,剩了大半坛一直封存至今,今晚小姑娘拜师宴,这酒就交给您啦1
屠苏酒又叫“岁酒”,是如今大宋朝逢年必备的单品,专供小孩与老人饮用。
而且必须小孩先饮老人后饮,旨在庆祝小孩年长一岁,拖后老人的生命又过去一年。
虽然林侍女向来理俗事,更不会在意这些外界的风俗。
但是孙婆婆进入古墓之前,毕竟在外面生活了不少的年头,很多传统习俗也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一言一行之中。
因此,在抚养李莫愁的时候,她也免不了倾注一些自己美好的祝福。
“七年前?”牛顶天接过酒坛微微一怔,哑然笑道:“没想到我当初事业的起步,孙婆婆竟也贡献了一份力。”
见孙婆婆不解,韩小莹不禁笑着解释道:“这仙人醉就是他自己家庄子产的,孙婆婆要是早些年认识这人,那会儿定是要送上孙婆婆几坛的。”
孙婆婆抿着嘴笑了,两手抹了抹围裙,笑道:“姑娘们先等着,饭菜一会就好了,我先回去喊小姐。”
待孙婆婆走后,牛顶天伸手除去坛口封泥,轻轻掀开封布,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从坛中升腾而出,迎面扑来。
“好酒,”深深嗅了口后,牛顶天不禁赞道。
像这样最早年份的仙人醉,如今在市面上都是可遇不可求,便是他自己庄子里的存量也已经不多,没想到今天在古墓还能管够。
“孙婆婆当真是个热心肠1牛顶天捧着酒坛轻轻一叹。
虽说只是一些酒水,却让冷冰冰的古墓多了不少人情味,指望冷冷淡淡的林侍女好酒好菜地招待外人,除非是她家小姐发话。
若是今天没有孙婆婆在,这半坛好酒多半也会明珠蒙尘,沉睡在昏暗的古墓之中。
“大哥哥莫愁告诉你一个秘密,”李莫愁突然凑到牛顶天的耳边小声说道:
“孙婆婆对莫愁可好了,她每次出古墓去镇上时都会偷偷给莫愁带些零食。”
“有一次师傅发现古墓里有糖纸,想要责罚莫愁,孙婆婆就说是她自己吃的。”
“而且当时……”
此时,李莫愁就像是个小话痨,嘴中不停地分享起了心里的小秘密。
但是靠得这般近的距离,已经让另一边的黄姑娘两嘴气鼓鼓地瞪起了双眼,心中恨恨地想道:“这小蹄子果然没安好心1
而牛顶天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青春气息,吹得他耳边有些发痒,心里还有一丝触动。
“莫愁1
一声忿怒的娇喝突然传了过来,正是出了古墓的林侍女。
听了声音,李莫愁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瞬间弹到了一旁。
看见一脸怒容的师傅后,立马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师师师…师傅…你你怎么来了1
很迷糊的问话,你师傅当然出来用饭,难道你还不欢迎?
显然此时的李莫愁已经心虚到了极点,但也只是因为刚才分享出来的秘密,对于其它的是非问题,她如今确实还没有这个意识。
而盯着大徒弟的林侍女,心中也愤怒到了极点。
千防万防,没想到才放松一会儿,这徒弟就跟个异性有了如此近的距离,再次看向牛顶天时,她的脸上也挂满了寒霜。
“她还是个孩子1牛顶天心中大呼冤枉。
他可真没有半点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心思,至于身边的黄姑娘,人家可是已经过了法定的年龄!
但是对面的林侍女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勾搭她徒弟,连凝过来的眸光中也开始带着一丝杀气。
牛顶天见状,缓缓放下手中的酒坛,笑着说道:“刚才莫愁妹妹跟我说,孙婆婆往年出门时都会偷偷给她带些零食,”
“她原本以为还能继续守住这个小秘密,没想到这会就让林侍女给发现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孙婆婆和李莫愁给卖了,眼前一个好好的拜师宴,可不能直接一拍两散,旋即正色道:
“说到底莫愁妹妹还是个孩子,本就是常年待在山里没有玩伴,牛某觉得该有的天性也不能就这么硬生生地给抹了。”
说到此处,看向一旁正捏着衣角,有些局促不安的李莫愁,轻叹道:“若是活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平常孩子该有的欢乐也不曾享受过,那来到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如此,林侍女还不如当初就把她送给一个平常人家,平平凡凡地做个普通人过一辈子。”
牛顶天的意思已经表露的非常明白,我只当你的徒弟是个孩子,有些心疼她从小孤独无伴而已。
至于我送来的小龙儿,肯定也是不愿她以后再过着同样的生活。
听了这话,林侍女冰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虽然待人冷淡,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之人。
方才陡然见到两人如此亲密,怒火之下只当是牛顶天动了龌龊心思,勾搭自己不经世事的大徒弟。
但是反应过来后,不禁有些恍惚,十二岁的年纪,如自己跟在小姐身边初识王重阳的时候,一些少艾的心思或许连自己都不清楚。
“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孙婆婆端着两盘热菜走了出来,飘散开来的菜香让紧张的气氛有些缓和。
她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出来就迎面看见垂着脑袋的姑娘,只当是犯了小错惹了小姐生气。
韩小莹见状,赶忙上前接过盘子,笑吟吟地道:“孙婆婆您当年偷偷给莫愁妹妹偷买零食的事情,刚才可是已经暴露了。”
“小姐,这……”看向自家小姐时,孙婆婆的脸上有些尴尬。
这都是些陈年旧账了,她去年就已经给姑娘断了供应,没想到今天直接给翻了出来。
“下不为例。”林侍女淡淡地说道。
显然这事已经打算揭过,相比于她刚才认为的原则性问题,这件事又突然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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