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还发呆呢?快擦擦手往正殿去吧。”
内里只留了绿章一个人近前伺候,绿章忠心耿耿,在她面前李南月也犯不着装模作样,讥诮道:“你说她又在正殿发哪门子的疯?”
绿章压低声音道:“这几日奴婢听檀儿姐姐提过两句,是为新进宫来的明婕妤。”
李南月没有剧情没有记忆,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从绿章嘴里套了一会儿话才知道明辞明苒和荀勉这事儿。
李南月到正殿,笑着将抄写的佛经呈上去,冲李太后乖巧地道了一声姑母。
李太后细眉一扬,眼刀锋利,见她这乖顺的模样勉强顺心了些,再没冷煞冷煞地吓人,挥手叫殿中的无关人等尽数退下,随便翻了翻佛经,只道:“你倒是沉下性子来了。”
她细细打量了李南月一番,扯出一抹冷笑,“新进宫来的明婕妤听说了?”
李南月:“听说了,说是生得极好,满宫上下没一个比得上的。”
李太后凤眼一眯,轻嗤,“生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守活寡。”
元熙帝不举李南月是知道的,听到李太后的话她只附和着笑笑并不多言,李太后在殿中来回踱步,曳地长裙甚是华丽。
“明家还送了个女儿进来叫明i,你知道?”
“侄女儿知道,说是念着咱们陛下,自请进宫,是姑母开恩才允了她。”
李太后眼尾下压,冷目含霜,“这明家的姑娘尽上赶着巴上来,一个两个三个的,个个都不要脸活像是嫁不出去,你说是不是?”
她话里的一个两个三个,细细一想肯定指的是明家的明辞明苒明i三姐妹。
这尖酸刻薄的话叫李南月眉心一跳,好在这些日子她见惯了这女人发疯,很快反应过来,深宫寂寞的女人,又正是三十的年岁,压得久了,看见她们这些鲜活的姑娘不忿也是正常。
她心里对李太后表示不屑,话里却是顺着,又附和道:“可不是嘛,姑母说得对。”
有人跟她一起嫌恶别人,李太后总算舒心不少,只是景王府荀勉就是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没能把明辞弄进宫来恶心他,她到底还是不畅快。
李太后烦躁地坐回榻上,目光无意间又落在李南月身上。
要说他们阆陵李家几个姑娘,最好看的还是这个小庶女,那眼睛清汪汪的,生来就是个会骗人的。
她不喜地轻哼一声,可惜她已经是皇帝的嫔妃了,失策了,当初就不应带她进宫的,若是直接把她塞到景王府去,荀勉那小贱种说不定现在也没机会来恶心她了。
李太后惋惜非常,不过这个念头一生,给她提供了个不错的思路,李南月不能往荀勉身边塞,还不能叫其他女人了?
一想通其中,李太后心情大好,越看李南月越顺眼,知道她不想呆在长信宫,大发慈悲摆摆手让她回竹雨轩去。
李南月迟疑,“可是陛下让妾待在长信宫……”
“皇帝是叫你过来一道养病的,你病都好了还待哀家这儿干什么?”李太后沉声,“你像给哀家出去,好好会一会瞧一瞧明家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
收拾行李物件自有宫人,李南月听说韩贵妃她们聚在梅园,过去的时候,那头还热闹着。
她老远就看见坐在亭子里的人,韩贵妃几个她还是认得的,另一个坐着看书的,套着海棠红绣缠枝的缎面儿斗篷,当真比那枝头红梅还要艳丽上几分。
明苒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见是李美人不由挑了挑眉,两人隔了些距离,她也懒得费力气开口出声,侧过身避开,竟当做没看见了。
韩贵妃几个边吃东西边说话,恰巧这个时候孙贤妃使回寝宫去给明苒取见面礼来的宫女回来了。
孙贤妃抿着唇将取来的五个画轴拘在怀里,有些忸怩地将那些东西尽数交给青丛,与明苒道:“我原本是舍不得的,但本是与明婕妤初次见面,合该送得贵重些,你且收下吧。”
听孙贤妃这话,这几幅画想来应是出自名家之手,早就听说孙家老太爷孙大学士最喜欢收集名家名画,连带满府上下都有这么消遣爱好。
明苒婉拒道:“既是娘娘心爱之物,哪得收得,娘娘还是拿回去吧。”
孙贤妃摆手,“不碍事,不差这些,我也就一时舍不得,回头重新叫人画些就好了。”
明苒:“??”重新叫人画就好了?
阮淑妃几人捂嘴直笑,“明婕妤不妨先打开看看那画里是什么。”
明苒疑惑地抻开一幅画,目光触及到画上的美人表情一滞。
这画儿画得极好,晚夜天际圆月半掩在云层里,红梅灼灼,坐在梅花树上的女子身穿月白色的留仙裙,裙袂飞扬,翩翩似仙。
扯了扯嘴角看向孙贤妃,“这、这里头画的是娘娘?”
孙贤妃游戏羞涩,矜持地点点头,细声询问道:“好看吧?”
明苒:“……好看。”
孙贤妃:“是吧,我也觉得好看,我还有更好看的,下次再给你瞧。”
明苒:“啊……”
阮淑妃笑得直捂眼睛,她道:“明婕妤你道为什么你入宫那天她病了么?半夜往梅园来爬树叫人给她画画儿去了,画了一个晚上,吹了一整夜的凉风,差点儿被巡逻的侍卫当成刺客,画的就是你手上那副。”
明苒:“……”为艺术献身可还行=.=
不过话说到这儿,她倒是想起来了,贤妃未进宫前似乎有个外号叫孙孤芳,没错,孤芳自赏的那个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