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苒回到扶云殿, 捧着青丛刚端上来的雪梨羹,捻勺轻勾了勾,全叫那阿芮话里那梦填满了脑子。
垂目间隙问起了七七。
“七七,噩梦保护罩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功效?”
七七回道:“没有啊,就是防止噩梦入侵嘛。”
明苒手抵着下巴,噩梦……
小狐狸往身上拱来拱去的, 她放下玉瓷碗, 将它拎在怀里时不时顺着毛。
当日抽取奖励卡时, 她记得七七曾说过一句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句话似乎是“皇宫有异能量波动, 建议现在抽取奖励卡。”
异能量波动这几个字, 她当时还没联系到李南月身上,现下连着一看, 倒是有些清楚明白了,噩梦保护罩和竹雨轩那么怕是脱不了干系。
梦……
她还能筑梦不成?
真有这样的本事?
明苒靠倒在软枕上, 轻咦了一声, 她有角色扮演游戏, 朝陵长公主不老不死, 细想之下,筑梦……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里留了个底, 对那边也愈发关注起来。
紫宸殿里正如她所料,接到了消息。
竹雨轩里的宫人偷看到景世子和李美人那一场,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忙不迭地地禀报来了。
王公公打发了人,踮着脚轻步走至御案前,双手拱袖,抱着拂尘,低眉敛目。
要他说李美人真不愧是太后李氏的侄女儿,这两人可谓是一脉相承,一个勾得景王入了魔,一个诱得景世子神魂颠倒。
分明也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在他看来李氏姑侄比起昔年的景王妃,如今的明二姑娘,差了不止一个段儿。
怎么地就叫景王父子跟中邪了似的呢?
王公公感慨完,说起正事儿,“陛下,奴才立刻领人去将景世子堵下来。”
不道其他,办成内侍混进内宫,这一点就有够他受得了。
荀邺扔下手中的折子,脊背微松,靠着椅背,止住了他的动作,“比起这些,朕更好奇,他们二人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步的。”
两个月前还是见面不识,李南月禁足竹雨轩,从未见过荀勉一面,怎么就两心相许了?还叫他侄子冒这样大的风险特意往后宫走一趟。
莫不是这两人还能化蝶化鸟,飞出去?
李南月和荀勉感情如何他没兴趣,戴绿帽这种事情,他父皇倒是挺在意的,于他而言还没路过的一只飞蛾能提起兴致。
说句凉薄的,他又不在意她,她有几个男人有几个女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这之间的一些疑惑点和怪事让他挺有兴趣。
荀勉指尖轻点着扶手,眯了眯眼,“叫人去查查看,竹雨轩那边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景王府也叫十三盯紧了。”
王公公应声道好,退出正殿使唤人去了。
有皇宫里的人特意放水,荀勉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皇宫。太阳愈烈了几分,晒得发顶发烫,他站在皇城正门口半天都没有动作。
他挡着道儿,还是守城的侍卫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委婉说道:“世子要不要去边儿上避避日头?”
荀勉这才回过神,举步往外走。
因扮内侍之事,他早早就打发了王府马车回去,现下已然没下人候守着,便一个人慢步往景王府走。
明辞从祝府出来,坐在马车里安寂沉默了半晌,路上掀开帘子吹吹风,却陡然触及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叫停了马车,撑开伞慢步下去。
荀勉边走边想着方才在竹雨轩的事情,冷不丁叫一把素色的油纸伞遮住了落在身上的阳光,还紧伴着一阵香风,悠悠袭来。
他定睛一看,是明辞。
自上回宁王世子在画船嘲讽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了,这些日子他尽挂念着月儿,竟恍惚将她给忘了。
到底是真心喜欢过的,即使那感情未经挫折不够深刻,亦没深入心底。
荀勉埋下愧疚,说道:“好些时候不见你出门了,这是去哪儿?”
明辞清丽的面颊染上柔柔的笑意,似埋怨又似玩笑道:“哪里是我不出门来,只是见不着你罢了,世子如今是越发忙碌了,哪还能记得我呀。”
荀勉被她一言一语说的又是尴尬又是歉疚,只闭嘴不说了,明辞抬起眼,又笑道:“我这是去看祝二哥的,听他说了怪是有趣的话,刚刚从那府里出来。”
说着又拉着人上了马车,“你也没坐马车,顺道送你一程吧。”
荀勉没拒绝,遂她心意上去,一路上他没说话,明辞也有些烦,也没出声儿。
就这么安静地到了景王府。
明辞勾起帘子,在窗口目送着他进入府门。
回到尚书府,在正院给程氏请了个安后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扶着绣架,钻心刺绣。
门外繁花枝叶,风中飒飒,她捻起针,偏头往外看了一眼。
原是这样的本事,难怪呢。
梦啊……
居然叫人在梦里勾了魂儿,还偏偏往上凑,那可是宫妃啊。
明辞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很快又埋下头来,继续她未完的绣作。
她又想起了李美人手里的那个和荀勉挂在腰间一模一样的月白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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