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不出来,但抵不住明家两姐妹都对她印象深刻,看她那眼珠子一转,就晓得是哪个了。
“……”
李南月胆子也真是挺大,都这般境地了,她居然还敢跟进宫里来。
明苒别过眼,琢磨着李南月这到底是干嘛来的。
李南月眼角余光不断瞥着两侧,她倒是没想着干什么,只是在景王府里试了几次入元熙帝的梦,每每都没得成功,她又另辟蹊径入明氏和贵淑贤德几个的梦,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入梦手镯上又白添了几道细痕。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叫她难免心慌,如今身在景王府,云太妃从不叫她出门,难得碰上宫中大宴,这才缠着荀勉乔装成他身边小厮模样,想着进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荀勉原是不答应的,她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叫他松口。
景王才死了不久,王府里的人来参宴自然是说不过去的,荀勉也只是特意进宫来送礼,现在紫宸殿跟着群臣大拜献礼,等他一会儿过来,她就该跟着出宫了。
李南月有些急,依她现在的身份,下一次往宫里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但她再急也没有法子,宫中规矩森严,更遑论皇帝万寿的日子,稍有些动静就该叫人摁住了。
李南月指甲扣着手心,稍是定神,明辞心中冷笑连连,料想她是在这儿等荀勉的,遂侧身叫了一声雾心。
待雾心弯下腰,她附耳轻语了两句,雾心点点头很快从后面退出去,走得远了些。
很快有端着果碟的宫人上来,路过时与李南月道:“你是景王府的吧,景世子从前头出来了,在含风殿等着,叫你一道该走了。”
那宫人就是个带话的,说了一句就安静规矩地办自己的事儿去了。
李南月算算时间,也估摸着差不多了,不疑有他,转去含风殿男客暂歇的右偏殿,右偏殿不比左偏殿女客那边伺候人的多,再加之现在大宴还没正式开始,这边也只三两个内侍远远地在清点东西,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她推进一间房里,一声世子还没叫出口,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就这么栽了下去。
雾心手脚麻利地脱了她身上的小厮服,散了发,将人拖到床榻上,用软枕被子将人遮掩实,又半掩下纱制的帘帐,回去复命了。
明辞点头,又恢复成了柔婉的模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看她的命了,反正她是一点儿不怕的,一个王府侍妾,偷偷摸摸跟着进宫来,出了什么事情,除开荀勉,又还会有谁在意呢。
明苒是亲眼看着李南月离场,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因为荀邺带着百官过来了。
又是一顿折腾请安,各自落座,绿萼楼才算真正热闹起来。
明苒抬眼,他穿着玄黑色的广袖长袍大氅,暗纹黼黻,银丝勾边,比玄衣纁裳略简洁些,比平日常服繁复些,端坐在上首,脊背挺得笔直。
他也正巧瞧过来,便冲他微微弯了弯唇。
荀邺不由一笑,两人隔得还是稍有些远,想近些说话也不方便,他顿了顿,食指轻磨着袖边儿,眼睑微落,还是坐他身边好些。
下头歌舞已经起了,有大臣敬酒,荀邺便暂敛了心思。
那头荀勉过了没见到人,拉了宫人便问,可人人都是忙的时候,谁会注意一个小厮,哪里知道她去哪儿。
荀勉心急如焚,四处找人去寻,王公公得到消息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乐声一转,身穿红裙面覆轻纱的女子领着一队人上来。
殿内有一瞬间安静,过后眼神便有不对劲儿,明苒倒没发现什么不同,只觉得这一场舞比起前面的更有看头,下腰扬身的,不仅难度高,还极是养眼。
待到结束,乐声渐停,那女子屈膝问安,“阆陵李府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明苒捏着瓷勺吃了口豆腐丸子,听到这话也只动了动眉。
李美人“病逝”多日,李氏姑侄在半年内相继离世,荀邺痊愈,后宫却再没李氏族女,阆陵世族李家那边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世家贵女在皇帝万寿献舞,先帝时期是常有的事儿,喜欢了就纳进宫去,虽和走正规选秀的比起来显得不怎么规矩,但这可比选秀进去惹眼多了。
在座的对此也不觉惊奇,只是更在意的是上头的态度,当今和先帝是截然不同的性子,谁也不敢做这第一个,没曾想倒是阆陵李家打了个头阵。
荀邺看向明苒,见她兀自吃东西,还偏头和陈德妃低语了两句,指了指盘子,估计在说这个挺好吃。
他一笑,下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明苒似有所觉,看向他,微弯着眉眼,眸光潋滟。
荀邺陡然想起昨晚,她故意使坏时的模样。
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往下瞥了一眼,表情淡淡,“退下吧。”
说完便再不管下方的李家女,只看向在座诸臣,道:“诸卿倒是心思多,可惜没一个用在正事上。”
在座的一听,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忙道惶恐,将刚刚冒出来的那些个心思尽数压了回去。
这一茬揭过,歌舞暂歇,便该到子侄小辈献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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