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只剩下了茗慎与文浩二人。
茗慎紧张的无法顺畅呼吸,一颗心不安分的怦怦乱跳,忍不住抬头望着文浩,金色的冠,墨色的王袍,貂裘斗篷上厚厚的风领半掩着一张冷峻刀削的面容,散花碎粉一般的飞雪直如扯絮一般又密又急打在他的脸上和肩头,看的她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身子可大好了?”文浩目光紧锁着她,低了嗓子问道。
“劳王爷记挂着,妾身已经大好,此刻还要拜见宫里其他的娘娘小主,先行告退了!”茗慎屈膝一福,垂脸打他身边绕过,不料却被他蓦然擒住手腕。
茗慎心中一惊,紧张的扫过周围,然后放弃了挣扎,因为在他跟前,她的挣扎从来都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放手!”茗慎羞恼的迎上他炽热而深沉的目光,眉头略微拧紧了些:“王爷莫要欺人太甚,妾身虽说只是端亲王的一个侧妃,但好歹也是你的……是你的二皇嫂。”
最后一句,茗慎说的异常艰难苦涩,也觉得异常的可笑,于是她果真看见文浩笑了。
他笑着指住她腰间的明珠坠子,质问道:“皇嫂么?那这又算是什么?”
茗慎低头看着垂挂在腰间的夜明珠,眼底浮动气酸楚的气泡,那颗硕大的明珠用鲜红的同心结吊着,在素白衣裳的衬托下,越发显得鲜艳,夺目。
文浩蓦然将她拥入怀中,沙哑的声音好似数不尽的缠绵入骨:“慎儿,说实话好吗?”
茗慎只觉得天旋地转,丧失了所有挣扎的能力,依偎在他温暖厚实的怀中,梦呓般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心中可有我?” 文浩迫切的问道。
“呵!”茗慎冷笑一声,伴随着心里的一阵绞痛。
她已经是有妇之夫,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就算彼此两心相悦,这场世俗难容的鸳鸯梦,早晚会变成一道糊掉的野鸭粥。什么救风尘,什么前缘误,不过是文人编出来哄人的把戏而已,当不得真的!
沉默了半天,茗慎十分不舍的解下腰间的夜明珠,交还在文浩手中,忍泪说道:“知君用心如日月,恨不相逢未嫁时,贱妾残花败柳之身,王爷还是别在纠缠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文浩斩钉截铁的说道,那颗被他死死攥着手心里的夜明珠,明明是珠圆润滑的质感,却像是抓了一把琉璃碎片在手,将掌心割的血肉模糊,炙热火辣的痛着。
“王爷真会说笑!”茗慎唇边浮起一缕哀凉又冷寂的微笑,缓缓与文浩擦肩而过,朝宫墙深处走去。
刚巧灵犀抱着手炉迎面而来,她急忙上前接过手炉,紧笼在即将窒息的胸口,捂着那颗剧烈抽搐起来的心脏,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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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心殿的偏院,坐落着一座雅致而神秘幽静的宫殿,这里长年门窗紧闭,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入。
殿内装潢奢华,唯有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几盏月白轻纱笼罩的宫灯,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出几缕微弱的光明。
早朝之后的宣德帝一身龙袍冕冠,威仪十足的负手而立案前,深谙的眸子仰视着挂在洁白墙壁上的画卷,画中女子乌发秀丽,容颜惊世,并蒂的芙蓉开在她的身侧,只可惜一朵半开,一朵已败!
“不思量,除是铁心肠。”
“铁心肠,犹如泪滴千行。”
“那美人图独挂昭阳,我那里供养?”
“便是我高烧银烛照红妆......”
宣德帝手指颤抖的数着念珠,浑浊的眼眸滴出一行泪痕,苍老的身躯独立在昏暗里光影里,愈发显得寂寥,凄凉……
忽然,殿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后背一阵冷风夹杂着风雪呼呼灌入,在重重锦绣堆成的帷帐上掀起了起伏的波澜。
李玉匍匐在帷帐之外,小心翼翼的禀告:“启禀皇上,睿亲王求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