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长乐殿以后,茗慎眼角悬着的晶莹泪珠,再也禁受不住委屈,簌簌地从卷翘的睫毛上滚落下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才是冰冷宫墙内唯一不变的金科玉律,要不然,昨个儿还对她轻怜蜜爱的夫君,今朝为会何当着她的面,同别的女人好的蜜里调油了?
到底是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呵呵,或则两者都有吧,也许此刻的自己,早已化作了地上卑微的泥尘,还犹不自知,只当自己还是枝头高处那一抹最难攀折的骄矜红艳,却不承想,心爱的男人不动声色间,便已经践踏着春泥,去欣赏那正欲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了。
什么情比金坚,什么海誓山盟,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帝王家的宫词怨曲古往今来漫天飞舞,什么死生契阔,白头偕老,眨眼间便可地覆天翻。
她早就知道的,枕衾间的甜言蜜语做不得数的,就像那天际流散的烟花一般不堪剪,仅管旧日的嗔痴盟誓曾辗转过只有戏文艳史里才会出现的缠绵悱恻,但那些堪比纸薄的空话,就像一幅幅飘零在秋风里的悲画。
可是,可是当初的她,还是选择轻信了他,虔诚的奉献出自己的一个真心,交到他的手心里,然后看着他高高的捧起来,又被他狠狠的摔下去,心碎成粉,如同灰烬,风一吹,便灰飞烟灭了!
“慎儿!”
一声急切的呼唤背后传来,茗慎含泪回眸,只见白鹏飞一袭干净的翩翩白衣,从月色清辉里追了过来。
他的容颜憔悴却也不失俊美,面上泛起两抹桃花嫣红,为平日儒雅朗朗的面上,多添了几分风流慵懒。
他的眉眼间布满了怜惜的痛色,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剑眉蹙起道:“慎儿,我知道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但我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爱他吗?”
“鹏飞,我......”茗慎茫然的看着白鹏飞,泪水惶惶顺着苍白的脸庞滑下,心口莫名其妙的忽然抽搐起来,这闷疼来的让人措不及防,就如同他的到来一样,那么地突然。
白鹏飞看着眼前潸然泪下的美人,轻轻地为她拭去了面上的泪痕,低叹道:“别难过,你还有我!”
“鹏飞!”茗慎忽地倾身抱住了他,脑袋伏在他的酒香清冽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企图可以借着他身上的温度,来抚慰自己那颗冰寒的心和泅渡在爱情遗恨里的幽怨沧桑。
———
长乐殿中,香风阵阵,歌舞升平。
身着彩衣的舞姬们打扮的花枝招展,踏着宫廷礼乐的节拍,扭着雪白纤细的腰肢,舞得人眼花缭乱。
茗慎离开以后,文浩心里莫名空虚,于是又开始低沉着脸,一杯一杯地往肠胃里浇灌冷酒,热辣且冰冷液体一路烧过他的五脏六腑,却浇不灭心头那一簇熊熊的烈火。
是爱是恨?是怒是妒?他已经无从追究了。
他故意气她,并把她给气走了,还是哭着走的,可是他却没有一丝快慰,反而心中更加憋闷了。现在只恨不得一口气饮尽所有的酒水,忘掉脑海中那张蜃梦般旖旎倾城的清艳容颜。
“皇上……您喝多了.......保重龙体啊!”耳边传来柔糯关切的规劝声,他转头定定望着兰才人那双酷似茗慎的双眼,修长的指尖抚上她的眉睫,忽的笑道:“小东西,你终于懂得关心朕了!”
兰才人受宠若惊,此刻皇上眼中泛滥的,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温柔,不禁眸瞳一热,激动道:“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粗苯,臣妾愿意时时在皇上左右,关心照顾着您!”
“傻丫头,朕想疼爱你都唯恐不及,哪里舍得教你叠被铺床?”文浩眼中泛起格外迷离缠绵,想起这句话自己曾在哪里说过,脑中忽地打了一个激凌,醉意也跟着消散了几分。
猛然间,文浩想起了他和茗慎新婚之夜的种种,顿时心生强烈的愧疚。
天啊,他都干了些什么?
明明知道那个小东西的感情,最是脆弱敏感,今天怎就舍得这般伤她的心了?
就算她心里还有个白鹏飞,但那些都是过去的陈年旧事了。
而且那小东西口口声声表明二人之间的清白,他本该相信她的,都怪自己的嫉妒心作祟,这才把两人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刚才她那么伤心的走了,这会子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此,文浩便在也坐不住了,于是丢开了兰才人,吩咐宫人不许跟着,由西子扶着他从侧门出来,朝着昭阳殿方向追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耳边便渐渐传来女人伤心痛哭的声音,文浩忙疾走了几步上前,忽地看到月下拥抱在一起的茗慎和白鹏飞,当场猛然止住了脚步。
西子见状吓得出来我一身冷汗,想张口出声提醒,却被皇上及时的嘘声打断!
只见,浩大的月亮下面,茗慎埋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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