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从没想过,有一天花筝会躺在无菌隔离舱,原本就苍白得几乎透明的人悬浮在淡绿色的恢复液中,看起来像是要溶解在里面一般。
已经整整一周,花筝仍未醒来,原本能快速恢复的身体现在的状态却比普通人还糟。药物对她几乎不起作用,花簇后来才意识到,那个人体炸·弹针对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花筝。
花策找到了对付花筝的办法,她再不是那个远远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
花簇在事件发生之后迅速发表了一道声明。
政府的公信力无疑遭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质疑,但花策以幼童作为人体炸弹的行为彻底惹怒,开始支持官方对贺州的军事行动采取更强硬的态度。
花簇成为女王十几年,也是第一次遭遇人体炸弹的袭击。那个小女孩可爱的面容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她已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但花筝的情况更让她担心。
人体炸弹的能量虽被精神体及时吞噬了大部分,但依旧还有巨大的冲击和热量。花簇离得太近,花筝除了用身体保护她别无他法。
花簇不知道花策在小女孩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但花筝受伤的部位再没有过去那样的恢复能力,因为药物对她的作用不大,伤口更是迟迟无法愈合。为了避免伤口感染,花筝被安置到了无菌舱中。
花簇还有太多事需要处理,只得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医院里。花简旧伤还未痊愈,但如今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再次前往前线进行指挥。
花簇这几天每日最多只睡两三个小时,还几乎都是噩梦,脸色憔悴了不少。但处理完公务,她仍会守在花筝身边,希望能让对方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见到自己。
花筝的长发为了便于手术而被剪短,头部右侧有一处显眼的灼伤,伤口一直蔓延到下颌。不止是头部,花筝的身体上也满是伤痕,修长的四肢以及右侧小腹上的伤口最为显眼。
她的斗篷也被用来保护花簇,身体几乎是处于毫无防御的状态。
花簇透过透明的舱罩,呆呆地看着里面的人。
第一次见到花筝的时候,花簇就明白她绝对不是父亲所谓的养女。即便外表过度白化,但她仍然能从对方的外貌中看出明显的王室特征。
花簇那时不过十二岁,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母亲去世不过三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起码已经八岁的私生女,这对从小看着父母恩爱无比的花簇来说,打击可想而知。
花筝私生女的这个可能,让她无论是面对她还是面对父亲都无法再坦然。她处处针对花筝,用现在看来无比幼稚的手段和方法嘲笑她,欺辱她,而花筝却只会用无辜天真软弱善良的模样,跟在她身后叫姐姐——啊,这些当然是花筝装出来的,只是曾经的她被轻易地欺骗了过去而已。
事实上,花筝并没有正常人一样的感情,说好听一些她无比理智与公正,说难听一些这个人冷血无情。她所表现的态度是她认为最恰当的反应,也确实获得了她所期望的回应。
毕竟,她的对手花簇——自己当时不过是只什么都不懂金丝雀。
“阿筝……”
可同样是这个人,无数次地保护了她,让她再无法分辨自己的感情。爱她也好,恨她也好,花簇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花筝能够醒来。
她宁愿被她气死也不想看她变成这种狼狈的模样,这不是她的花筝。
因为花筝身份特殊,就连在塔内接受治疗也必须小心翼翼。她外表特征过于显著,让人轻易就能联想起王室收养的某位早逝养女。花簇为了就近照料她,连侍女都没有带。
花筝的表情很平静,她素来都是这副冷淡平静的神情,只偶尔才会有恶意促狭的浅淡笑容。
她从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看她笑,即便花筝一笑就意味着她注定要生气。
“阿筝,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花簇想如过往一般说出什么明知没有威力的威胁话语,喉咙里却因酸涩而哽咽住。花沐失踪,花简受伤之后,她之所以能够支撑下来,完全是因为身边有花筝的存在。她是父亲为她准备的影子,是她的镜子,是她的锁,是她无所不能的哨兵,“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花簇自小作为王储长大,该明白的事一样不少。她当然明白该怎么办——她只是忍不住撒娇而已。
只要有花筝在,她就忍不住想要依靠她。在父亲去世,弟弟成家之后,对方就一直是她的支柱。
花沐紧张地看着白枕将血液滴入快速分析仪中,内心默默祈祷着事情能够出现转机。
“与基因库对比完毕,项目所属Bazinga,编号301实验个体,欢迎回到弗兰肯斯坦实验基地。”
只是当人工智能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预感变成了现实。
“白枕!”
“我没事,大小姐。”哨兵看向她,脸上出现了浅淡的笑容,安慰道,“真的,虽然不能说松了一口气,但确实放下了一件心事。”
“你不会想要离开我吧?”
花沐可怕她脑子抽抽,想些有的没的,白枕显出了疑惑的神情,“你为什么会担忧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的。”大风小说
“你可不要骗我!”
白枕稍稍有些明白了她的担忧,叹气道:“大小姐,你把我想得太无私了……没有哪一位哨兵在结合后还会想着主动离开她的向导。出身是注定的事,我无法改变,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你伤心。”
花沐揽住她的胳膊,“那就好,你可别忘了今天说的话。”
白枕能调整好心态自然让花沐很开心,但问题并没有就此解决,刚才人工智能所说的一些话也让两人有些在意。
“小花,你能通过监视器监测实验体的情况吗?”
“转移实验体的监测器权限已于2040年10月全部移交,目前只能监测基地内的实验体数据。”
如果她这些年来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监测之下,那未免太可怕了。
“所以你无法确定我体内的监测器有没有在运作?”
“不,可以确定,您身体内的监测器仍在正常运行。它会监测您身体各项数据的变化以及结合情况,但请放心,它是安全而无害的。”
讲的还真是叫人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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