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灯笼在郿县县衙不算大的的厅堂与门首高高悬起。
从灯笼里透出的光亮,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昼。
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罗一长长吐了一口酒气。
方才的宴请,不是他喝酒最多的一次,但却是最累的一次。
需要招待的远不是在路上迎过来的那些,安老二、史老大为了给他个惊喜,故意躲在了郿县县城里。
而安庆绪过来了,安老九、安守忠等一些安家兄弟自然也跟了过来。
除了这一波人,居然还有罗满这个坑爹领着塔阿客等一些室韦人也大老远的过来。
嘴上说着是为了二郎的婚事,其实罗满就是过来打算体验体验即将当上太上皇是个什么感觉,以及炫耀一下到底走上他说的那条路。
这些人要么颇有交情要么是长辈,都得直接上桌。
虽然都跟着打下手,但忙活两大桌子菜,再加上还要搞一搞气氛,这一套下来也挺累。
不过席间该夸的夸了,该赞赏的赞赏了,吃得差不多以后,罗一直接宣布散席。
只使了个眼色将安老二、安老九、以及二郎等辽东出身的人留了下来。
“下完葬了?”
待离开的众人走远了,罗一转过身从余承泽手里接过茶壶给安庆绪倒了一碗茶水递过去,语气略带责怪的继续道:“急着过来做什么。
十几天的工夫不但要从登州跑到这来,到了洛阳还要操持下葬的事。
你累的够呛不说,于孝道上也有亏欠。”
顿了顿,罗一揉搓了一下脸颊,满是歉意的对安庆绪继续道:“很抱歉,没兑现当初的承诺。”
“说,说的什么话,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你若是,不念情,家里的几个,没一个能活下。
再者,这都是命,谁,谁能料到,严庄与,猪儿会动手。”
赶忙应了两句,安庆绪将头上的幞头拿下,故作轻松道:“你这边是,天大的事。
早些过来,能早点,让你少挨些累,少操些心。”
罗一拿起一个毡垫放在案几的侧部,躺下将头靠上去,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道:“你家老九惹出的事已经都解决完了。
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你不用去试探了,不但累还没什么意义。”
闭上眼睛想了想,罗一缓声继续道:“不过回来的正好。
你和马玉与郑阳那帮家伙在倭国待那么久,很多功勋都没赶上。
等我这边走完过场,你领军去剑南,带着他们去那边得些功勋。”
“先生,那我能跟着去吗?”安老九只是不想称帝,不是就愿意那么干闲着,听到罗一的安排马上开口询问。
罗一耸耸肩,“你只要不干作奸犯科的事,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安庆绪先用目光制止住想要欢呼的安庆和,眉头一挑道:“走,走个过场,是什么意思。”
“既然心里已经琢磨出来了,还问什么。”
目光在二郎身上扫了扫,罗一坐起来略微气闷的继续道:“如果不是老九坑我,我用的着走这个过场?
等你把南诏收拾了,到时候就按当初在镇东岛时说的那样,到外边去野一野。”
安庆绪歪头看了看罗一,嘴角向下搭了搭道:“都这样了,还打算,出去?
这,这能行吗?小心,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出来折腾。”
再次瞥了一眼二郎,罗一对安庆绪嘿嘿一笑,“肯定要留些家里人坐镇。
而且明年泥离人就能带回高产的种子回来。
今后只要不是太作,百姓们都不会轻易被鼓动着闹事。
况且你担心的有点太远,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兄长,您看我那两眼,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郎抢在安庆绪之前说了一句后,起身凑到罗一身旁道:“您不是打算要把我留下吧,我可没有监国的本事,更没这个心思。”
“你没这个本事,难道我就有了?再说哪个也不是天生就会监国的。
你就按在东亭的与你那帮玩伴弄炒饭,弄酱清的操持来,有个三五月你就熟了。”
看到二郎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反驳,罗一收了笑意道:“这事你没有回绝的余地。
四娘子是李家人,她今后若是为皇后,就会让李家的那些拥趸彻底闹不起来。
过个几年后,你愿意远走去寻我你就来。
若是感觉皇帝做着也挺意思,那你就继续做着。
想怎么样都随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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