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理会。
他从怀里拿出余芹给徐怀谷头发上插上的那一支玉簪子,玉簪碧绿,散发出淡淡光华,十分美丽,但是他此时却无暇欣赏。
隔除杂念,默默念咒,那玉簪便凭空悬浮,一丝灵光从其中分出,自行向一个方向飞去,黄善紧随其后。
这是一门很实用的小法术,取对方贴身之物中的一缕气息,气息便会自动找寻其主人。
趟过迷宫般的小走廊,黄善不禁感叹大牢的复杂构局,各种复杂的回廊交织,若是没有详细的地图,恐怕就算是除了牢房也找不到出口。
那一点绿色荧光向二楼窜去,他也紧跟上二楼。回廊两边绝望的囚犯们努力伸出手,渴望抓住那一抹绿光。在他们看来,那一点碧绿就是生的希望,近在咫尺,却好似天涯。
黄善狠下心肠,一路飞驰,见到散落的士卒就敲晕。他现在从一个被他打得昏死过去的士卒身上扒下来的一件衣裳,以蒙人耳目。
绿色荧光终于在不远处停下,他松了一口气,飞身到那间牢房前。
污秽的稻草上坐着一名小女孩,月光透过栅栏窗照在一处角落,她静静地看着那角落,面容冷淡得可怕。发丝随意散乱着,隐约能看见脸上的五道红手印。
黄善一阵心疼心酸,那个往日打趣他的快乐女孩仅一天就变成这副模样,怎叫人不动容?
心酸转为愤怒,他握紧拳头,后退一步蓄力,一脚便把木门踹开。
木门倒落在地,发出巨响。余芹才从那凄美的月光里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和不知所措,看着黄善,无言。
黄善鼻子一抽,也不作任何犹豫,冲上去抓住余芹的手腕,果断道:“走!快跟我走!”
余芹赶紧跌跌撞撞地起身,在黄善的拉扯下踉跄着走了几步,眼角还带着泪痕,柔弱道:“徐怀谷呢?”
黄善边走边回答:“他在城外接应我们,我们出去了就能见到他。”
余芹向前才走几步就差点扑倒在地,身体及其虚弱,黄善干脆抱起她,迅速奔跑。
黄善身上穿着那一名士卒的软件,奔跑起来之时便咯得余芹生疼,但她没有怨言,只是看着廊道两边伸出来的苍白手臂,心里不忍,乞求道:“可不可以顺便救一下他们?”
黄善正大汗淋漓,一半因为劳累,一半因为紧张。他此时听见余芹这话,更加急不可耐,但脚步不停,答道:“不可以的,余芹。徐怀谷,我,还有你的琵琶姐姐左丘寻,都是用命来换你逃出去的机会的。你是无辜的,清白的,但他们呢?他们是囚犯,是罪人!他们生活在这恶臭之地,枯燥,压抑,只能等待死亡,他们与别人的生活天差地别……”
他越讲越激动,面露挣扎,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模样!”
余芹眼角泪珠慢慢收回,面色呆滞,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句话。
黄善也不忍打破这个天真女孩子对于世界美好的幻想,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无情得多,她总有一天要面对。
在黄善带着余芹一路飞奔的路上,还真看见有些强壮的囚犯竟然趁乱打破木门逃出,黄善没有任何留情,全部敲晕。如果囚犯逃出太多,官兵们势必会回守大牢,左丘寻的牵扯也就失效了。
余芹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黄善这么做是为了他能逃生。
快到出口了,他已经能看见门口的火把燃烧,越来越亮,映照出他的激动神色。
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
黄善猛然感觉到一股强大气息出现,他脚步不免一停滞。
那股强大气息的主人,正是兴庆大牢最高的看守者,也就是最顶层的那名老者。
黄善放松的心再次紧张起来,放缓步伐,将气息压制到普通人,以免被发现。对于高手而言,一群普通人间的一名修士就像黑夜里地一只火把一样显眼。
他的心跳急剧加快,怀中余芹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惊讶地看着他。
他清楚地感受到那人气血旺盛,是一名武夫,而且境界只会比左丘寻更高。
他默叹一句:最麻烦的,来了。
能否顺利劫牢,便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