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丑儿秋波闪烁地问。
我特别喜欢远行。特别是孤独地立于旷野中,极目远望,那是一种空旷到极致的孤独,在这种孤独中思索,一不小心就会洞穿自已的灵魂。一提旅游,我的情绪高涨。
哥,这种感受我也有过,这是一种洗礼灵魂的感觉,不过洗礼灵魂最神圣的地方还是西藏,我一直梦想去一趟西藏。丑儿露出向往的表情。
你以前跟我说过,我也一直想去西藏,等我的小说出版了,电视剧也写完了,我陪你去一趟西藏。看看那里的神山圣水,没准儿我们俩回来又能写一部好作品。
哥,一言为定!丑儿高兴地说完成任务,举起扎啤要跟我干。
我的内心世界一直为这个女人跳动,这是一种纯洁神圣的感觉,我掩饰着激动一饮而尽,我发现这个我第一次见面时认为很丑的女人,像是一轮温煦的夕阳,自然纯朴。那淡淡的体香散发着一种灵性,弥漫在我的周围,自由自在的活在这不期而遇的快乐中,感染着我对未来充满了色彩斑斓的幻想。
二十二点是簋街最热闹的时候,从东直门桥望去,一片灯火通明。恐怕是这里的老板们偏爱红灯笼,大的小的,圆的长的成串成行。此时拖车的交警也下班了,各式小车几乎停到了马路中间。我和丑儿吃饱喝足后,离开香榭丽园,沿街边逛景,看热闹。
哥,北京各个阶段的流行食品,都沉积到了簋街上了:七,八年前流行的羊蝎子,五六年前流行的麻辣烫,三四年前流行的肥牛火锅,近年流行的小龙
虾,炒田螺。当然,这里也少不了那些风雨不倒的保留节目,比如涮羊肉,家常菜。丑儿如数家珍地说。
这就如同时装,年年都有不同的潮流。我附和着。
时装这个词一出口,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英杰,五月花公司,罗文,刘慧,沙威,还有迟小牧,心里不免有了一些伤感。这伤感是不留余地的,让我从心底生出一种燥热。北京的夏夜比我想象的炙热,是那种能够滋生出狂热欲望和生死爱情的炎热。这炎热加重了心底的燥热。
我上了丑儿的白色本田回酒店,为自已与丑儿重逢而激动。盛夏的炎热和心里的燥热,再加上吃了一肚子的辛辣美味,出了一身汗,有一种灼出灵魂污秽的痛快,这种痛快也格外让人感到通透。
回到酒店,丑儿一直把我送到房间。
丑儿,明天我就回东州了。我依依不舍地说。
我去送你!丑儿语气很轻,但饱含深情。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我不情愿地说。
丑儿站着没动。我走过去轻轻地拥抱了她,丑儿的眼泪滑落到我的肩膀。我心里生出一股柔情,这柔情折磨得我浑身像着了火。我又紧紧地抱了抱她,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已,不要犯两年前的错误,否则丑儿会瞧不起我的。丑儿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轻轻地推开我,眼睛里迷离着梦幻般的骚动。
哥,洗个澡睡吧,明天我送你去机场。丑儿温婉地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股淡淡的幽香和如在梦中的我。
我和丑儿之间还说不清楚是什么。真正的爱是无需用语言表达的,更无需用贞操来验证。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我们从见面那天起就真正开始互相吸引了。
我躺在床上回味着这种吸引,仿佛在梦幻中。我发现,现实中的我从来也没有真正属于过我自已,因为,我们的心灵压根儿就没在现实中生存过。
我是属于一只脚踩在现实中,另一只脚踏在梦想里的平庸人,即使有一只脚落在现实中也不过证明了自已的平庸。正因为我的平庸,面对困惑的主题,我才无计可施,沮丧,不安,甚至逃避。
每个人都被各自的宿命局限着。成功者只有两种人,在现实中生存没有梦想的人,在梦想中生存不知现实的人。前者活得重,后者活得轻。沉重的未必悲惨,轻松的未必辉煌。灵魂可以永生,但生命只有一次。
面对生命,任何选择都有充足的理由,任何结果都顺理成章,结局往往不是真相,而真相往往没有结局。
人类最终的灭亡也许是在童话里陷得太深,也许是在现实中不能自拨,然而这两种现象恰恰是在宿命里最成功的生命状态。
上午丑儿开车送我去机场,目光中弥漫着恋恋不舍的情怀。我约她抽空去东州。她深情地说,在四海站稳脚跟以后就去。
我突然意识到,也可理解为梦到天尽头,爱到天尽头,恨到天尽头,情到天尽头。这天尽头是吉是凶,我不敢往下想。盼着书快点有结果,电视剧快点有结果,好和丑儿一起去一趟西藏,那里才是我们灵修的去处。
丑儿的泪又滑落在我的肩上。
哥,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可我永远是你的!丑儿紧紧抱着我说。